但她显然并不死心,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与容祁一句句软磨硬泡着,到最后甚至许诺养伤的这段日子每日晨起为他洒扫院子,容祁烦不胜烦,连手中的书都不能好好看,终于冷声点了头。
“可。”
洒扫院子自然是不可能洒扫的,这院子里有收拾的下人,晏青扶第二日一觉睡到午时,探出头瞧见容祁并未有什么微词,顿时心安理得地留在这用了午膳再回屋子养伤。
养伤的这段时日,每日下人熬着汤药,容祁对她四处乱跑与玩闹的动静视若无物,原本寂静的院子里多出来欢声笑语,她没什么架子,与院中的婢女下人也闹成一片,偶有的时候,容祁从书房中一抬头,看见一双漂亮灵动的眸子正盯着他看。
如此漂亮的一双眼,竟然生在了这么普通的一张脸上。
容祁正愣神想着,她已经端了一旁的果盘过来。
“静姐姐说你看书的时候他们都不敢进来打扰,便让我将这果盘送进来。”
院中的下人都怕他。
“你不怕我?”
容祁翻动着手中的书,问她。
她眨了眨眼睛。
“怕呀。”
“可谁让我人在屋檐下,总要讨好您这个院子的主子。”
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容祁语塞了一下道。
“你也下去吧。”
来的这几日里,和院中的下人混熟之后,晏青扶发现这院子里虽然只住着他一个人,但下人的规矩显然都学的极好,伺候日常饮食起居的时候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人身上的矜贵气度更让晏青扶知道这不是个寻常人。
也许是哪家的贵公子哥呢,生了这么一副远人又不爱说话的脾性,难怪下人都害怕。
晏青扶在他面前也克制着安静,但又实在耐不住有这么天生跳脱活泼的性子,在他身边说了几句闲话,又被他这一句话喝止住,目光滴溜溜地转着,刚要点头离开,忽然看见他手上拿的那本书。
是之前养父为她找过许多年的孤本。
晏青扶活泼乱动的性子也只有在看书的时候能收敛一二,她盯着容祁手中的书看了片刻,试探着问。
“能借我看看吗?”
“什么?”
“这本书。”
实在她找过好几年都没找到过,如今却在这人身边见到了,自然是个极大的诱惑。
容祁被她叽叽喳喳的话扰的心烦,将手中的书递过去。
“你安静些,就在这看。”
晏青扶点头应了,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看着。
容祁随手拿了另一本书翻着,没翻多久,一旁白皙的手伸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袖。
“这个地方我不懂。”
小姑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容祁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接了书问她。
“哪?”
得了孤本,容祁不准她带出书房,晏青扶就每日早上准点来跟他一起进书房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
活泼爱动的人拿着书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安静的不得了,只有偶有遇着不懂的地方找他问的时候,才显得话多了些。
日日如此,渐渐地,容祁似乎也习惯了每天在书房里看见一个娇小的人儿,捧着书窝在他身侧的椅子上看书。
但伤总有养好的时候,手臂上的伤也完全养好,大夫说不用再喝药的时候,容祁垂头看她。
“你该走了。”
晏青扶刚要点头,又想起这两天听下人说山下来了匪贼,日日盯着这镇子上,听说在四处搜寻一个人。
她心中一紧,害怕起是当时追杀养父母的仇家在找她。
小姑娘眉头皱着,纠结了半天,终于试探地,讨好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说。
“我能不能再待两天?”
容祁将衣袖从她手中扯出来。
“我这不养闲人。”
“不就是没早上起来给你洒扫院子,至于这样小气吗?”
晏青扶嘀咕着,目光扫过桌子上的书,忽然灵光乍现,话没过脑子,已经说了出来。
“或许……你缺一个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