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压低了声音问晏青扶。
晏青扶轻轻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病着,外面天这么冷,怎么还跑过来?”
他顿时不满。
“你已经有七天没去找我了。”
小大人在宫里难得碰见个这么对脾气的叔叔,平日对陆行粘得很。
晏青扶顿时哑然失笑。
想来陆行也想不到自己在雪地里随手一捞的小孩,临到头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果不其然,陆行嘴角抽了抽。
“所以你今天要教我念书,不然明日先生考起来,我不会又要挨骂了。”
索性剩下的奏折不多,陆行一股脑堆给了沈修,站起身道。
“走,去侧殿,今日教你念书。”
“好耶。”
容不昭顿时喜笑颜开。
陆行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补充道。
“只有今天这一次。”
两个人离开屋子,沈修笑了一声,翻开面前的文书说。
“陆相也有头疼的一天呢。”
晏青扶意味不明地说。
“也许日后头疼的日子更多。”
陆行被容不昭拉过去陪他念书,前后折腾了一下午,等着屋内亮起了灯,他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才发觉已经近戌时了。
“该回去了,不然你宫里的人担心。”
说是一下午都在教容不昭念书,但陆行并不费心,容不昭极聪明,一点就通,几个时辰的功夫已经学了很多。
容不昭抬起头看了一眼他,扯开个笑。
“好。”
他从凳子上下去,迈着步子往外走,又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回过头。
“明日我还能来找你吗?”
“不能。”
陆行想也没想地拒绝。
“哦。”
容不昭顿时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你还要念书,青相在这养病,会吵着她。”
“那等我下了学能过来吗?”
容不昭眼神一亮,顿时又追问。
“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好。”
他重重地点头,从这出了去。
陆行跟着走出去,找了个宫人送他,站在身后看着容不昭小小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走过去,而后他才转过头,朝着另一边的宫殿走去。
沈修自然早早处理过奏折就已经溜之大吉,剩下晏青扶一个人倚着软榻在闭目假寐,听得一阵脚步声,她睁开惺忪的双眼。
“不昭世子走了?”
“嗯。”
陆行轻轻点头,犹豫一下终是又问。
“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小孩……就是容祁从宗室里选出来的人吧?”
他话说的隐晦,但晏青扶仍是第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兴许是,他没与我说过。”
这就是十之八九了。
他前些天亦好奇,什么人能住在东宫,太医悉心照顾着,还有专门的先生教书,直到今天他亲自教了这小孩,才发现他慧根极高,过目不忘,又有个正直的根,的确是个幼帝的好人选。
“只这孩子身上的心疾是个隐患。”
陆行落座在一侧,沉思后说。
“我前两天过问过太医,说正在找能治的办法。”
“这样难的心疾之症也能治好?”
陆行有些讶然。
“太医说,他的心疾不是最麻烦的那一种。”
晏青扶摇摇头。
“那便好。”
陆行想起容不昭那有些病态苍白的面容,一时听了话也放下心来。
“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说罢,他站起身要走。
晏青扶瞧见一旁的沙漏,也发觉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在陆行走出去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陆行。”
她朝外喊了一声,陆行转过头。
“合柏丸,我方才忘记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