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不疼呢。”
她听见容祁说。
“我不想让你独自揽下这些事,就算解局之法只有你能去做,我也希望你能告诉我,而非自己一个人担下这些。
晏青扶,我不是你的负担。”
她身子一僵,被这一句话说的眼皮一颤。
容祁指腹摩挲了她的眼尾,温热的触感将面容上那点冰凉驱散。
“我是你的爱人,不是你的负担。”
遇事不决之时,我是与你一同分担的,而非是让你独自隐瞒独自承受。
短短的一句话像是直撞心扉一般,将她心里那点寒凉化开,一时心头尽是酸涩。
她只觉得眼中涩的似乎要落下什么似的,于是只能仰起头,对上容祁的眼。
他眼中是一如既往的认真,目光落及在她手上之时,又尽是疼惜。
是了,京城在颜府别院的那一夜他就说,她不是一个人了。
实是因为她这么多年,太习惯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受过的伤不胜其数,自然不把这浅浅的刀口当一回事。
所以在自己不在意的时候,见着了容祁眼中的在意,他为自己细小的伤口而担心害怕,又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件小事而责怪他自己,她才算真正明了容祁一句。
“我是你的爱人,不是你的负担。”
她紧紧抿了唇,仰起头,竭力让眼中的泪不曾落下,眨了眨眼,将手送到容祁唇边。
“八皇叔吹一吹,就不疼了。”
容祁顿了顿,稍稍弯下身。
却不是去吹她被纱布缠过的伤口。
他伸出手,将她眼尾不知何时落的一点泪痕擦去,又落了一个吻在手心。
酥酥麻麻的触感一碰即逝,容祁轻轻吹着伤口,说。
“好,不疼了。”
车驾很快出了林子,往下一座城池而去,林子里静谧无声,许久之后,才隐隐传来一道音。
“殿下,您慢着点。”
随侍的暗卫扶着虞徵,见他眼神阴鸷地朝西边看着,一时忍不住提醒。
“莫看了,咱们先找地方给您伤口包扎了吧。”
暗卫看着他胸口流出的暗血,一时只觉得心惊与害怕。
小小的树林将他们两个遮掩的严严实实,竟然能被她眼尖地瞧见并且拿箭精确无误地射中了殿下。
殿下这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大昭,刚到就受了伤,暗卫一时想起虞徵上次狼狈逃回西域的样子,不禁开始怀疑虞徵是不是和大昭的水土相冲。
这回去了得找巫师大人再给殿下算一算。
暗卫如是想着,却见虞徵冷森森地笑了一声,手一扬竟是将箭矢徒手拔了出来,不顾暗卫惊呼的声音,虞徵死死地盯着仪仗队离开的背影,沉了声音说。
“小九,你且看你这次来了西域,还能不能好端端地走。
我就在西域,等着你。”
阴冷的声音落在静谧的林子里,只让人无端察觉出几分冷寒。
*
车驾离开林子,又行了四日,才算真正进了遄城。
韩少卿早得了消息在城门口侯着,但容祁也未久留,将仪仗队停在城门口,入城与韩少卿吩咐了几句,便继续离开遄城,入了西域。
晏青扶上一次来西域,还是五年前。
她对这个地方总有些隔阂与不舒服,进了西域的地方,整个人都有些厌厌的。
这几日她手上伤着,容祁日日拿了上好的药给她换药,衣食更是伺候的周到,将她养的懒怠又容易困倦。
她在马车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日,直至快晚间的时候,被马车外的吵嚷喧嚣声吵醒过来。
马车内亮着夜明珠,容祁半揽着她,察觉到动静,低下头看她。
“醒了。”
“到了哪了?”
“进京了。”容祁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再过半盏茶时间,就能到了西域皇宫了。
“前面是……西域的人?”
晏青扶顺着看出去,瞥见一身异域着装的人。
容祁轻轻点头。
大昭好歹算得上“贵客”,虞菏早早上人在城门口迎接。
“西域这都城还真是……”
晏青扶话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车驾停下,紧接着有暗卫在帘子边低声道。
“王爷,小姐,前方是西域女帝。”
虞菏?
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有些愣住。
没人想得到,虞菏竟然会在这么晚,亲自迎到皇宫外,来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