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瑾和西域有联系,所以能得到那盆垠花,送给了惠安公主让她设局,天牢外也是容瑾有意放人进去,后来发现我们猜到了端倪,容瑾为了及时抽身,便不再理会惠安公主。”
所以惠安公主才着着急急地往西郊递了那么多信,那些信容瑾收了却一封没回,便都堆在乾清宫里,被颜芷音看到了。
再往这之前,晏青扶一直想,惠安公主之前一直在章城,什么人能提前知道她就有篡位的野心,从章城就帮她一起布局让她回来呢?
若这人是容瑾,一切便说的通了。
从批了文书接惠安公主回来的时候,惠安公主就成了他手里的棋子,他利用惠安公主的野心,言明会帮她篡位,实则只是想将她推出来搅弄风云,一方面折损容祁手下的人,另一方面搅浑了京中的水,才能让他私下发展自己的势力。
那些天因为晏青扶中了蛊毒,容祁无心管控朝中事,几乎什么都堆到了乾清宫里,也从无一句过问。
现在看来,实则是一个早就设好的局。
帝王心思筹谋至此,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直至现在才被他们发现的原因,无非是他早找好了放在身前的挡箭牌。
而后惠安公主被抓,容瑾害怕他们从惠安公主身上抽茧剥丝发现些什么,加上这个已经废了的棋子毫无用处,才派人在夜间入了天牢,用蛊虫杀了惠安公主之后,营造出撞墙自戕的假象。
什么人能潜入重重把手的天牢,在最后还没被容祁查出来?
只有同为皇室,且身份地位与容祁相当的人。
晏青扶推测至此,也不由得感叹容瑾心思深沉,这其中的棋走错一步就是惊涛骇浪再难回头,可他偏偏巧妙地利用着,除了颜芷音这个枕边人,竟无人发现了他在御书房外故意想放走惠安公主的端倪。
“高人。”
容祁轻轻琢磨了一句,眉眼处越发寒凉。
他料想自己这位侄儿未必是个简单角色,也从未想过,竟然聪明至此。
惠安公主那位藏在背后,极其信任,帮了她那么多的高人,其实就是当朝的帝王。
难怪他们查了那么久都查不到,因为这个人,从来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可他图谋这么多,为的什么?”
晏青扶蹙眉,似有不解。
若说地位名利,容祁称得上拱手相让,手中权势正一点点放归于他,怎么就能让容瑾,以容祁的信任为利刃,反手算计,甚至要像仇敌一般,痛下杀手?
她心中一颤,目光掠过容祁几乎是凝结成冰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知晓身边人对大昭,对容瑾所做的一切,尽然这场扶持最开始是用三个条件换来的,但后来容祁说话算话,扶持教导,从未有一点藏私。
却还是得了这样的结果。
被自己身边的侄儿,再一次反手背叛。
“他既然他这样的心思,原大可与我说出来。”
他若早知道容瑾有这样的本事,大昭的江山早就尽数交到他手里了。
他迟迟把着剩下的权不放,是因为这个侄儿初登大宝,没有那么多的本事守好江山基业。
可让容瑾看来,竟是迫不及待要除了他揽权?
“还真是养了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他嗤笑一声,声音听不出什么喜怒。
但晏青扶知晓他心中必定不好受。
容祁这人,说薄情也重情。
至少对容瑾,从来说不上薄情。
在腥风血雨的夺嫡关头,救了他和太后一命,予他们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容瑾该知感恩。
晏青扶眼神越发疼惜,手触及他的手背,只觉得一片冰寒。
她打了个哆嗦,容祁眼中的凉意褪去,语气温和下来。
“也罢。”
如今发现亦算不上晚。
晏青扶轻轻点头,不想让他为此伤怀,便往前窝进他怀里。
容祁揽了她,眉眼温和下来,一点点顺着抚她的发丝。
“没什么区别,八皇叔。”
她在容祁怀里清声说道。
这大昭的天交给容瑾作弄也翻覆不了什么样,毕竟真正的天子从不叫容瑾。
“若这个皇帝不听话,那就换个人做皇帝。”
她漫不经心地揽了容祁的腰身,眼中透出几分冰寒。
若这个侄儿不听容祁的话,又引他伤怀,她亦不介意帮大昭换一换天。
换个有本事有才能,又听话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