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着再去回城,从再来到京城的时候,就没想着再回去。”
京城比回城有她更在意的人,她有了留下来的理由,自然不会再想着回去。
“相府的宅子……若买下来也好,就当补上一点前世的遗憾。”
那时她初登相位,想以后如玉台照水梅一样常青的主意终究是做不到了,那就留下这处宅子,也算是个念想。
想到这,她顺着蜷缩了一下手指,与容祁的触碰到一起。
“但王府的宅子就极好,无需再大动干戈换地方,只是这么早就走六礼,会不会……太赶了些?”
容祁闻言,轻轻将她揽到怀里。
“只是先问问你的主意。”
皇家规矩最多,从六礼到大婚只怕还要近两三个月的时间,如此算上,也要等到冬日了。
晏青扶这才放心,眼中勾出几分笑意,调侃道。
“一向少见你有这样急切的时候。”
“若是娶你回来,再急切,也算不上急的。”
容祁不以为意,反倒大大方方地承认。
“说来过几日,还是中秋佳宴,皇宫中可有设宴?”
晏青扶笑了一声,窝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
“自然是有。”
容祁撩了她的发丝把玩,闻言问她。
“怎么了?”
“若说设宴,官员贵女都要参加,是最热闹也最松懈的时候。”
她若有所思地说着,心下渐渐有了主意。
“皇宫一向有巡卫,也不会很松懈。”
“我是说宫外。”
晏青扶敛了眼,轻声分析。
“宫外守卫要更松懈,这几天宫外流言甚多,听说惠安公主发了好一通脾气,让人查了许多天。”
“所以青青是想?”
“设局。”
她干脆利落地落下两个字。
“惠安公主背后还有其他人,这个人不是巫师背后的主子。”
“何以见得?”
容祁一愣,低下头看她。
“我着人查了,她和巫师是在回京的路上认识的,那时候惠安公主是已经有了谋权的准备不假,可她从未接触西域,就算是与西域合作,她也该知道自己是与虎谋皮,知道西域的狼子野心,难道就没有半分谨慎吗?”
惠安公主是蠢,但能有办法带了兵马进江岸城却不被发现,还知道借着夜宴,以缓和容祁和她关系为由对她动手,也没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不该连这点谨慎都没有。
副统领在天牢被困,她急切地跑去了断了人的性命,巫师被抓,她又轻而易举地入了算计来王府莽撞地救人,但江岸城闹开了那么大的事,她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就好像……是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在等些什么一样。
能让她完全相信西域,并且冒着风险救下巫师,设巫术局给自己,哪怕如今和西域决裂也按兵不动等江岸城的事,就能看得出,惠安公主和西域之间,有一个藏在暗地里的人,在操纵着这一切,联系着她与西域。
可他藏的太严实,这些事的扫尾又把惠安公主的蠢完全放大了,精密的局和她拙劣的动作掺和在一起,倒多出几分违和与矛盾。
所以迷雾拨开,她看得见惠安公主身上杂糅的矛盾,也就轻而易举地猜到,她有恃无恐,她敢与虎谋皮,无非是因为,背后有倚仗的资本。
而且这个她倚仗的贵人,深得她的信任。
“暗卫回禀过来,说她最近频繁往西郊递信,我着人拦下来一次,窥见过对面的字迹,模仿了一封书信送到公主府。”
容祁顺着她点到的意思很快了然她的想法,眼中闪过几分赞许。
晏青扶漫不经心地撩开了身前的碎发,眼中掠过几分冷然。
“这封一模一样字迹的书信,足以试探出惠安公主的本事。
若惠安公主聪明,见了信不中计,这中秋夜宴就平安无事地过去。”
若惠安公主不聪明,中秋夜宴,上京官员贵女齐聚,她就让惠安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这几年的筹谋和心血,都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