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冰冷地盯着凤瑜,直看到对方连连点头,才松了手,转头搭上长夏的手大步离开。
又转了个弯,四下无人,她身上的力气忽然散尽,眼前一黑,扶着墙沿倚了下去。
“小姐,您好像起了高热。”
长夏不敢大声,但此时看向她的眼神里尽是慌张和心疼。
晏青扶此时也才察觉自己身上的热意,额头滚烫,连走路都虚浮。
她脑中混沌的厉害,又莫名想起凤瑜。
她今夜忽然出现在这,好像早就知道她会出来一样,还张口就说她是被赶出来的。
就算王府有凤瑜的眼线,也不能这么快就把消息传出去。
唯一能解释的是,凤瑜早就知道她今晚会离开。
早就知道……
她蓦然沉沉地抬眼,看了一眼西域行宫的方向。
凤瑜不可能和黄奕有交集,而她今天只见了一个人。
难道凤瑜和虞徵有联系?
“小姐?”
长夏小心翼翼的话打断她的思绪。
“走。”
她咬咬牙,站起来道。
*
而此时王府内,容祁一个人站在小院良久,蓦然低下头,任凉风拂过将云袖吹的摆起,淡冷的眉眼浮出几分自嘲。
真的走了。
今晚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场梦境一般,明明昨夜还安静躺在他怀里的人,一转眼,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
就如当年在九华山……
“在九华山……”
他喃喃了一句,忽然神色怔愣。
当年在九华山她不说理由就莫名其妙要救下虞徵离开的时候,就是这样奇怪。
如今……如今忽然要走,会不会仍有隐情?
方才隐在心头的怒和疼渐渐消散,他恢复了冷静。
他在当年就因为此事……放任她离开,然后受苦,若这次再有隐情……他又怎么能任她一个人在外面对危险?
眼中神色一冷,容祁蓦然扬声喊人。
“王爷。”
有暗卫走过来,拱手行礼。
“去查清楚,今日小姐去了哪?见了谁。”
一切毫无征兆的事情,纵然藏的再圆满,也断断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
“您也忙了一日,不如先休息……”
容祁摆手。
如今皇宫正乱,晏青扶又一人离开,他怎么放心的下。
又找出人吩咐了两句,让他跟着晏青扶离开,容祁转头进了书房。
前日批过的文书还未带走,他将几封凌乱的文书放在一起,刚要离开,目光掠到一个整整齐齐躺在不起眼角落的文书。
鬼使神差一般,他搁下手中的东西,白皙的手指拿过那个文书,轻轻翻开。
这是他今日离开时没有批完的文书,明明记得是摊开在书房里,为何此时却合上了?
“臣听命王爷查明当年荆山湖一事,发觉并不如文册所言,是黄信失责才被处理。
当年之事受命的是才登位了一月之余的青相晏青扶,似是青相处理不当,惹荆山镇八百百姓惨死,黄信为保青相,才替其顶罪。
臣奏请王爷,可准继续往下查?”
下面的回复只来得及写了一个字,就匆匆搁置下入了宫,字的尾梢还勾了些许的墨。
他便拎了朱笔继续写。
“准暗云卫入刑部主理案子细查当年黄家谋反一事,荆山湖搁置,不必再查。”
事情牵扯到晏青扶,他要亲自往下查。
落笔后,他收了文书刚要离开,却忽然明了了不对劲。
文书是合着的……
荆山湖和晏青扶有关,她今日离开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就说要离开。
这其中是否有关联?
电光火石间,他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大步走出书房唤来暗卫。
“今日,我离开后,小姐可有进过书房?”
他沉沉的声音里压了一丝颤意,在得到肯定答案后,他转头朝府外,运了轻功追出去。
门一打开,长街外静悄悄的,早不见半个人影。
“青青。”
他往前追了两步,拐角处有一个身影,他哑着声音刚要喊人。
才注意到这背影不像晏青扶。
他止住声,站在身后看了一眼,见着个熟悉的面孔。
今夜才在他面前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