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青扶挑眉反问。
“我真诅咒虞菏又怎样?”
老妇气急,白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可身上的疼意又让她无比清醒。
“贱人……”
晏青扶并不气恼,只看着她来来回回地骂几句,没过一会,因为气血逆涌的太过,血从口鼻里流出来,老妇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地没了动静。
她一死,手腕上细细的黑线就更重,几乎缠绕了她整个手臂,蜿蜒着甚是难看。
晏青扶未在意地瞥了一眼,顺着走出小院,刚打算再去暗道里看上一眼,不远处凌乱又无章的脚步声传过来,她往后一看,发现是百桦镇的镇民。
看着来人还不少。
她心下一紧,只思考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转头往东边去。
老妇的小院还算是在东边的地方,往西对上更多的镇民不说,深入百桦镇,只怕更危险。
那些人远远地见了她,顿时更快地朝这边跑来,手中都握着刀,或斧头,或者是……蛊虫。
看来这半个镇子都知道她这个外来人了。
她转头毫不犹豫地往东边跑,一边在心中思考着对策。
这样跑着,身后的人倒追过来更快,没一会的功夫,距离就越拉越近。
最前面的人手中拿着石头,见离得近了,忽然跟发狂了似的将石头往这砸。
晏青扶闪身避了几下,见他们越发嚣张,也心知一直躲避不是办法。
她一边留心看着,转头的时候忽然瞥见一旁院子外挂着的弓箭,心下有了主意。
晏青扶轻巧地闪了身子到树边,握住弓箭,搭好了两只箭羽,瞄准最前面拿了蛊虫瓷瓶的两个人,拉了弓射了出去。
嗖的一声,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应声落地。
镇民慌乱了一下,人群里似乎有几声尖叫。但很快,他们从地上的人手里拿过瓷瓶,又往前追过来。
因着她杀了人,镇民似乎越发愤怒,一群已年过半百的老人们今日似乎连走路都不慢了,健步如飞,只他们脸上的表情也和小院的老妇一样,越发僵硬无神。
果真这一个镇子的人都被下了百花蛊,被西域的人控制着。
越往东院落越稀少,但晏青扶记得在进镇子的地方有一处荒草丛生的杂草地,她一边在心中思忖着距离和对策,一边避开身后一个老妇扔过来的斧头。
而后纵身一跃,钻进了这个人家里的院子。
身后人群们对视一眼,齐刷刷地也跟着进来了。
“跑不掉,你跑不掉—”
几声桀桀的怪叫声传进耳边,竟比老妇的声音还怪异,她不适地打了个哆嗦,轻巧地在屋内躲开地上的杂物,在这个人家的小厨房里找到了火油。
镇民跟在院子里追了进来,却不见人,几十个人在屋内环视一圈,有人眼尖地看到了她从后门出去的一片衣角。
“在这里,在这里。”
顿时他们破门而出,又跟在晏青扶身后追了出去。
眼见着距离越来越近,有人面露狠意和凶光,拎着手中的斧头,纵身一跃对准晏青扶的头砸了过去。
她蓦然一转头,手中的箭又射出去两只,人群刷刷倒下两个人。
这没一会的功夫就死了四个,彻底激怒了他们,一边尖声叫着,扑着朝晏青扶抓去。
才跑了两步,忽然踩到了地上绵软的杂草,还未反应过来,几十个人就通通在杂草堆里陷了进去。
这是个不浅的大坑,上面只被晏青扶用杂草铺了一层就轻而易举地骗过了他们,他们挣扎着要往上爬,下一瞬,一把火折子从坑边扔了进来,周边淋着火油,很快就燃了起来。
火势并不小,就算不能把他们完全困死,短时间内也绝对上不来,晏青扶稍稍松了口气,却没立刻转身走,而是捡起了地上掉落的蛊虫瓷瓶,细细装好。
她一路往东而去,一路上静悄悄的,却听不见多少声音,似乎方才身后的阵仗都是假的一般,往日热闹的镇子一片死寂,路上不见行人,好像从来没人出现过。
她心中顿时提起不好的预感。
这几十个人至多只十几户人家,断然不会是镇子上全部的人。
那剩下的人呢?
她忽然停下来,支着耳朵去听周围的动静。
家家门户大开,却都不见人影。
这个镇子又空旷,人能躲在哪去?
何况他们也没有必要躲晏青扶。
她脑中飞快地想着,思来想去,又觉得只有眼前的暗道才能将这镇子上的人都藏起。
可他们为何要躲?
她不自觉地握着手中的瓷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刚转头要往里面而去,侧边忽然闪过来一道寒光,一把匕首顺着她侧颈划过。
尽然她避的快,还是被擦边划开了一道口子,顿时白皙的侧颈出现了一道血痕。
她咬牙往后退了几步,对上来人的视线。
是一个约五十上下的男子。
他并不似这镇子上的人神色僵硬行动迟缓,而是和所有正常人一般,着一身黑衣隐在不起眼的角落,动作间招式狠辣。
“颜氏颜小姐。”
来人开口点明了她的身份。
晏青扶瞳孔一缩,冷静地反问。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这小小的百桦镇和百花蛊,竟然能惹得大昭八王爷和颜小姐亲自来一趟,看来我此行不虚。”
他扬声笑着,轻蔑地瞥向晏青扶。
连一招在他手里都走不过的女人,无需他多费心。
晏青扶仍不说话,看得出他内力深厚又行动诡异,还知晓自己的身份,一身西域的着装,必然不是大昭人。
她得想办法由此脱身。
“在想什么,想如何从我面前逃走吗?”
他看穿了晏青扶的心思,嗤笑一声。
“你想必不知道吧,这一行,从你和八王爷进百桦镇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们的身份了。”
所以断桥也好,在镇口碰见老妇也罢,都是早就被策划好的结果。
晏青扶神色闪过一丝慌张,很快又消散,挺直了背看他。
“你就是这幕后的主使者?给百桦镇的镇民下蛊,控制着他们杀了来往的商户和百姓,以血养蛊为你造百花蛊?”
虽是在反问,但她的语气笃定得很。
从他出现的这一刻,晏青扶亦在暗暗打量他。
武功出神入化,身上的气质又不像是寻常百姓,何况他衣袍上勾着西域富贵人家才用的金线,可想而知身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