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
嬷嬷气的直打哆嗦。
“摆清楚你的位置,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说话?云景有什么事,让他亲自来跟本宫说。”
容楹冷冷瞥她一眼,带着婢女当先离开。
刚走过拐角,是一处隐蔽的树荫下,容楹忽然卸了身上的力,挥退了婢女,低低地啜泣着。
只是低头拿帕子去拭泪的瞬间,便看见另一边的晏青扶。
晏青扶本无意撞见这件事,打算离开的时候又被容楹看见了,这走也不是,她索性就上前了一步,递出去一方帕子。
容楹显然是哭的厉害,在她面前也没了什么公主的端庄,捏着帕子拭泪,直等了半天才平复好心情。
“让颜小姐见笑了。”
“小女什么也没看见。”
晏青扶摇摇头,语气清淡地说。
听方才容楹的话似乎是和这次订亲的事有关,又想起方才容祁出去的那一次,她猜想是有了什么变故。
但到底是容楹的事,她不好过问,便想着安慰几句,再直接离开。
可她刚开了个头,容楹又低着头哗哗地落泪。
可哭着,她似乎又不想被人看见一般,往前走了两步,便半抵在晏青扶肩头哭。
“颜小姐,冒昧了。”
晏青扶实在少有哄人的经验,此时更有些手足无措,到底不能视而不见,她一边捏了帕子亲自给容楹拭泪,一边温声安抚。
“若是有什么事,公主大可请皇上做主。”
“不能了,今天本是个大好的日子,不能闹得太僵。”
容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
不能闹得太僵?
晏青扶心下思忖她话中的意思,容楹却已经七七八八缓过神,目光往不远处她方才站的位置自嘲地笑了一声。
“颜小姐方才……都看见了吧。”
离得这么近,若说看不到自然也没可能。
“公主不想说,小女自当没看见。”
晏青扶何等通透,当下就说道。
她无意去扯别人的伤疤,也无窥伺伤口的喜好。
“那若是我想说,颜小姐可愿意一听?”
“公主请讲。”
晏青扶便一颔首。
只容楹刚张了张口,又踌躇着,似觉得难堪一般。
“我的未婚夫婿,在前些年驻边境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女子,只是我今日才知道。”
她纤细的背挺的笔直,似乎不想失了公主的气度和这一身红色宫装的尊荣,可尾音的颤意,还是让晏青扶明白,她内心的挣扎和难受。
“云景说……本身有婚约在,他想和边境女子断干净,可情爱的事谁说得准,他觉得自己又放不下,不忍心委屈了心爱的人,可皇兄把着亲事不松口……”
“所以他想许那女子入府,与公主平妻?”
晏青扶心下隐约有了猜测,却犹觉得不可置信。
“不是,是皇兄有意。”
云景纵有千万分胆子,不敢公之于众这样说要求娶平民女子和她堂堂公主平起平坐,他起意要退了亲事,可容瑾有自己的思量,并不同意。
便隐约朝云家透出可以纳平妻的意思。
听了是皇帝同意的,晏青扶便更觉得讶然。
让平民女和公主平起平坐,这可是公然打脸皇家。
容瑾为何要这样折辱自己的妹妹?
就算容楹不是亲妹妹,好歹也是明面上的公主。
“皇兄才不在意公主不公主,他只在意自己的目的能不能达到。”
容楹早看透了这冷漠又虚伪的皇宫,知道晏青扶在思索,她索性主动说道。
他要重用云景,当她这个公主笼络不住云景的心,容瑾就会想别的办法了。
而一个没用的公主,最后的利用价值就是用身份和亲事困住一个忠臣。
恩威并施,恶人由容楹来做,旁人看着便是她死缠烂打,施恩的是帝王。
可她容楹再不济也是个公主,怎能容忍和旁人平起平坐共侍一夫?
容楹想着便又觉得苦涩,她是在宴席前被云景找了一趟,才知道这女子的事。
可笑容瑾和云景早已商议过,直到今天才告知她。
晏青扶看着她愤然的脸,心中不由得一叹。
未曾想皇宫这一趟喜事内里竟也如此不堪,她便出声说道。
“此事还未定下,公主可再与云将军商议。”
容楹不肯做平妻,云景不想委屈自己心爱的人,皇帝又不准让他们退婚。
若是几人都不退让,如此一来,又哪有半分可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