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卿略有为难。
这样掉脑袋的事,颜三老爷既然都知道露出马脚了,如何还能愿意再去第二次?
“既然是从江岸带过来的,颜家三房必定有接应的人,京城查不到,就去江岸查。
查接手的人,查东西从哪送过来的,这一环环一桩桩,通通都是需要人手的地方,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查不到?”
容祁冷淡地掀起眼皮,将折子扔回桌案,砸出沉沉的声音,经他这么一提醒,韩少卿如醍醐灌顶,身子一震,头更垂下去,羞愧地说。
“是臣下失职。”
“前后过了十多日,竟然还寻不到一点线索,还让背后的人逍遥自在,韩少卿,你何止失职。”
天生矜贵的威压让容祁这番话更灌了些胁迫力,莫说韩少卿,容瑾也止了话坐在椅子上,屋内一时静悄悄的,听不见半点声响。
“私卖兵器是大罪,从你查处的那日,就该写好了折子送上御案,定了颜家三房的罪。
在其位谋其政,但你优柔寡断,连江岸都没想过要去,若不是本王日前察觉出不对劲,及时派人去江岸截了送进来的信件,你是不是要等到明年,才能查到证据?嗯?”
一声反问落在屋里,容祁冷白色衣袍一闪,站起身走到桌案前。
韩少卿忙往旁退了两步,跪下去求饶。
“臣下知错,但请王爷再给臣下一个机会。”
容祁未理会他,修长的手骨节分明,捏起朱笔蘸了墨,抬手往折子上落话。
宽大的流云袖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行云流水地写着东西,眉目间的冷峻和凉意更让人望而生畏。
“江岸于日前截获一批商货,实为兵器私买,地方知府官商勾结,暗谋私利,斩。
于江岸外未查处私货的典史,县丞,侍卫,一并连罪。
巡抚失职失责,按律法降职悔过,今另派大臣前往江岸查处此事。”
写完最后一句话,他搁下朱笔,将折子往旁边推了推。
“皇帝看看。”
容瑾拘谨地接过折子,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飘逸却锋利,如他皇叔这个人一样,冷傲,却锐利。
“皇叔所言极是。”
江岸的事堆到御案上不止一日,他顾忌着江岸商户较多,地方势力更是盘综复杂,私卖兵器是大罪,但也并非只有颜家一户这样做过。
先帝在的时候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律法严苛,但毕竟这兵器带回去,大多培养暗卫与侍从,也无他用,眼下并无其他解决的好办法,京城的事尚且焦头烂额,他无心顾及地方。
才搁置着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