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看了一眼自己的随行亲信，轻轻点了点头，亲信会意退下。

他端起酒杯，缓步走向皇后。

“母后，”大皇子在离皇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恭敬地拱手行礼。

皇后抬眸，看到大皇子，眉宇间染上一抹慈爱，挥手示意他靠近：“你来了，怎么不早点过来陪本宫说话？这些日子可忙坏了你吧？”

大皇子微微一笑：“是儿子怠慢了。母后今日主持宴会，果然是风采非凡，连外邦的使者都夸赞这花灯节办得极为用心。”

皇后掩唇一笑，眼中浮现得意之色：“不过是尽了本宫的一点心力。倒是你，今日宴会中怎么总是心不在焉，是否有事烦心？”

大皇子斟酌片刻，终于开口：“母后，儿臣确有一事不解，想请教您。”

皇后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温柔却不失威严：“哦？说来听听。”

“儿臣听闻，沈府小姐与陈千城之间仍有婚约。陈千城此人虽然平反，但其劣迹斑斑，实在不堪入目。为何母后仍坚持此事？难道真觉得沈小姐配得上这等人吗？”

皇后的神色微微一滞，但旋即恢复自然。

她轻叹一声，似有不胜其扰之意：“哀家也是为了她好。六小姐虽有神医之名，但名声过盛未必是件好事。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若不尽早安定下来，只怕会惹来更多的非议。”

大皇子眉头微皱：“可是，让她嫁给陈千城，恐怕只会招致更大的非议。”

皇后笑了笑，眼神带着几分深意：“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以为这世上有什么真正的情谊可言？沈小姐若真是明智之人，应当明白与陈千城成婚并不是坏事。陈千城虽有过失，但毕竟是堂堂朝廷命官，有才有志，将来也未必不能有所作为。她嫁过去，只是一个妻子的身份，总好过一直被流言蜚语淹没。”

大皇子眼底浮现一丝动摇。他沉吟片刻，又道：“可这未免太过委屈她了吧？她的才智与能力……”

皇后打断他，声音柔和却语带警告：“你觉得委屈她，可她名声在外，多少双眼睛盯着。若她一生不嫁，世人会怎么看她？六小姐聪慧过人，想必也不愿被天下人指指点点。哀家不过是为她寻一条最妥帖的路罢了。”

大皇子凝视皇后，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丝毫异样。

然而，皇后的神态却始终平静，她的言辞巧妙，让人无从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