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乐的莫过小张了,不但见了闻名天下的蓝掌门,得了银子,还这么些人护送他下山,回亲戚家可有得说了。
几日后,蓝生与银霓来见鬼谷阴姬,蓝生抱着方方玩,蓝生逗她笑,她也逗蓝生笑,两人乐成一团。
蓝生“为了方方,妳一定吃了不少苦。”
鬼谷阴姬“鬼谷的人从不知什么是苦,我知道亏欠你太多,也没想你会原谅我,本来就和张义先说好,要他拿着我的头来换你对方方的庇护。”
“如今南海门上下都这么喜爱她,我也放心了,我杀人无算,自知罪恶深重,如今苦虽过去了,难却尚未开始。”
见蓝生无语,鬼谷阴姬续道“天道好还,我自知上天不会这么放过我的。”
鬼谷阴姬说着拿出一条金项链,交给蓝生道“这是前些日子孩子们去城里玩,合买补赠给方方满半周岁的礼物。”
蓝生道“这是他们的心意,妳收下吧。”
鬼谷阴姬道“我代方方收下了,却请你帮我保管,这项链坠子可以弹开,里面藏有一个秘密,若有一天我突然暴毙或失踪,你再将之打开。”
“是关于妳妹妹的?”蓝生问
鬼谷阴姬没直接回答,只道“到时你就知道了。”
蓝生将兜里丝绢拿出,将项链小心放进去,又系好。
鬼谷阴姬眼尖,瞅着那一束发丝出了神。
蓝生望着鬼谷阴姬道“这是我路姊姊的发丝,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带在身上。”
鬼谷阴姬道“你连这样的仇恨也愿放下?来云龙山之前度厄大师对我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笑问:我这样的人也能成佛?他告诉我,人皆有佛性,只是有些人越离越远。”
“我生在鬼谷,又是鬼谷的传人,我相信任何人与我异地而处,也会离佛性越来越远,这也是我为什么,决不能让妹妹夺去方方的原因。”
“我说这些,并非是为以前所为找借口,你连这样的仇恨也愿放下,我又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银霓诧异“妳认识度厄大师?”
鬼谷阴姬“我这辈子只做过一件好事,就是三十几年前,从盗匪刀下救下一个年轻人,后来他出家当了和尚,法名度厄。”
原来如此,关于度厄的一些迷团银霓终于解开,为报鬼谷阴姬之恩,他间接帮欧阳湘成做了一些事,可这些事并不《造业》。
看着蓝生轻吻着方方的脸颊,鬼谷阴姬笑道“这么喜欢她,不如长大就嫁给你。”
蓝生吓了一跳,随即板着脸道“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鬼谷阴姬笑道“度厄说,孩子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我怎么教导她或托付给谁。我是无法看到她长大了,托付给南海门我便放心了。”
蓝生道“妳今天怎么了?好端端的竟说些不祥的话。”
鬼谷阴姬“天有不测风云,趁现在能说,便当把话说清楚。我虽不想死,却不畏死,我造的业须自己了断,决不能让它报在孩子身上。”
沉默了好一会,鬼谷阴姬道“如果我没记错,下个月便是你路姊姊六十二年的忌日,到时可否容我一祭?”
蓝生这才知道,路非花去世已一甲子了。
四月二十八,每年古墓派最隆重的祭典,往年除宝儿,不对外开放,可今年则多了蓝生与鬼谷阴姬。
去年蓝生躲掉了,今年当了主祭,倍极哀荣。
“路姊姊,六十年过去了,如今古墓派已延续香火,不负先祖所托。生弟从未忘记姊姊的仇恨,可如今,有比报仇更重要的事,也有比仇恨更须化解的难题,相信路姊姊在天之灵,必能
体谅生弟。”
鬼谷阴姬祭拜完,始终未发一言,直至临走,才向路非花的灵位道“路姑娘,虽然我害死了妳,可有这么多人时刻不忘记妳,相较起来,妳比我幸运得太多。妳有恨有怨尽管来找我,我
也准备好随时偿还。”
银霓没有参加祭典,但她原谅了鬼谷阴姬,就如度厄说的,鬼谷阴姬已大彻大悟,并具备了立地成佛的决心与勇气。
仇虽没报,可古墓派与蓝生从此不再为仇恨所困。
转眼已五月底,二十七日,鬼谷仙妹跃入北京紫禁城中,子夜,趁朱高炽房事后疲累,并遣离左右熟睡,悄然将一滴毒液注入他微启的口中。
次日朱高炽便觉身体不适,御医问脉只知体劳心虚,却查不出什么原因。
五月二十九,鬼谷仙妹的毒液才逐渐发作,此时朱高炽五脏六腑早已衰竭,已是药石罔效。
朱高炽自知不起,立下遗诏,传位于太子朱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