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还敢不敢?”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兴头可盛。
惠心哪还忍得住?正欲上前制止,却被蓝生一把捉住袖角。惠心欲挣脱,可蓝生硬不放手,除非她扯破衣裳。
惠心敢怒不敢言,更不敢与蓝生动手,「哼」了声,便拉着无双公主往客栈走。
蓝生没有紧跟着她俩回客栈,而是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不就是他童年的写照?蓝生终于明白,悲惨的童年与生在乱世或太平盛事无关,像是被下了咒,无论生在哪,它都会跟着你。
小时被大乞丐围殴,他从来不指望有人出来制止,那只会教他们下一次出手更重。
好几次他都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停手,这样他就不必再当乞丐了,才能永远摆脱那咒语。
他不让惠心出手不只是怕惹人侧目,会间接波及公主安危。他的冷眼何尝不是在低眉与怒目下的一种慰籍?
手会打痛,脚会踢疼,嘶声力竭后便会罢手。
蓝生边注视渐行渐远的公主与惠心,边留意几名乞丐的去向,尤其是那小乞丐。视线被遮掩了,他便飞上屋檐,待一一瞧清了,才回到客栈。
上了楼,无双公主房里的话声顿时减弱,蓝生知道她俩在说自己,也懒得计较。
蓝生躺在床上,没点灯,他在等。同时脑海不断浮现着童年往事,那段悲惨的日子,唯一的寄托,却是姊姊。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她的慈善与美丽却深深烙在心里,她留给自己擦拭血
迹的丝绢,至今还放在他胸口。
正如凤姊所言,师父后来救了自己,若非诗妹的横空出世,能吹奏魔笛的姊姊,最后当会成为他的师妺,结局便会不一样了。或许之后的这一切,黑山、嵩山、武当、神农山、峨眉、华
山、南宫、萱儿、宝儿…都不会在自己的记忆中了。
如今物换星移,姊姊便转世在隔壁,几次三番的巧遇,可前世如梦前尘如烟,缘分既错过了,如何能再圆?
二更锣响,惠心回房,不久两人房间的灯相继熄灭。
蓝生起身,他没走门,而是直接从窗子跃出。他几无察觉,不久也有人跟着他,从客栈的另一扇窗口跃下。
他先到了土地庙,找到那几名乞丐,问他们打小乞丐的原因。
三人初还不肯说,其中两名还欲动手,蓝生拂尘才亮了一下,便点中三人穴道。
一人先狠抽了一下,这会三人乖了,哇哇叫了几声,便有问必答。
他三人从县里的穷乡僻野辗转流浪而来,在此地行乞已两年多。
那被打的小乞丐去却是当地人,本住叔父家,却因行为不检被逐出门。
“我们行乞,他却偷,连我讨来的钱他都敢偷。”其中一乞丐愤愤道
蓝生执着拂尘在他们眼前晃着,冷冷道“我自会寻他问明白,若发现尔等胡言,必回来收拾。”
其中一乞丐道“他就住在转角瞎眼婆子的材房里,他最会骗人,大侠切莫被他骗去。”
蓝生明白了,看来那小乞丐也非善类,他父母前年相继过世,本由叔父收养,却常盗取叔婶的钱财,最后才被叔婶逐出。
瞎眼婆子老伴失聪,子女不存,两人只身住在祖辈留下的残破院落里。靠着已为数不多的祖产勉强维生,他们可养不起这小乞丐,相约每天为其劈材若干,便让他睡在材房里。
看来她俩连狗也养不起,蓝生翻过围墙,找到了正翘着脚,躺在干草上吃果子的小乞丐。
这小乞丐或因作贼心虚,见人推门而入,随即立起,顺手将果子藏在草堆里。
材房点着劣质的油灯,烟味熏鼻呛喉,令人作呕。蓝生料想若是寻常问他话,他必不加理睬,甚至满口胡言,他想起了当年姊姊派蒙古国师来解救自己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