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少妇猫的血滴在了门槛上。
那天傍晚时候,虎头猫到处走来走去。边走边叫。边走边嗅。穿过少妇猫常蹿出的地方,跳上少妇猫常走的高处,爬到轻易上不去的更高的地方,最后蹲坐在电视机上。
电视机正在放着广告,对面的路灯不知有没有亮,马路上大概偶尔有人在走。我抬头望着虎头猫,虎头猫没有往下看。我看到虎头猫的那双眼睛里有些茫然。
晚些时候,我踏着那条像拐杖一样的楼梯走回房间。因为走惯走熟,没有开灯。在二楼和三楼的黑暗空间,小花猫在叫,跟初来时一样,凄惶凄惶的。
每每想起关于少妇猫的回忆,我的心里就会泛起些微酸楚。
可能是因为有着这样的酸楚回忆,在正式开始工作之后,我对虎头猫始终有着一份特别凝实的感情。在我和老绵结婚之后,如果我们在那栋4层高的矮楼里吃饭,老绵和我都会习惯性地将带肉的骨头扔给虎头猫。
这个习惯的养成,主要是因为虎头猫每到吃饭时候就会在我和老绵的脚边叫个不停,而我和老绵都比较心软,看虎头猫叫得那么卖力,一个不忍心就给了。给着给着,就给习惯了。
有时候,如果我们看电视看得忘记给吃的,虎头猫甚至会腼腆地伸出爪子来拍我们的裤管或者撩我们的衣摆,算是友情提醒。
可能是命运安排吧,也可能是意愿所致。当老绵和蜜雅离开以后不久,我带着已经步入中年的虎头猫去到红砖大厦。在那里住了仅仅1天,虎头猫就因为被塌下来的杂物架砸中而死于非命。
我很伤心,但是伤心并没有什么用,既改变不了虎头猫死掉的事实,也无法帮我向虎头猫传达我的震惊、愧疚和悔恨。
在经过短短3小时33分钟33秒的哀悼之后,我将虎头猫的装入了不大不小的纸皮箱子里面,然后带到红砖大厦楼下埋在爬山虎旁边的泥土里。
那是一个小小的土坟。没有高耸的墓碑,没有陪葬的物品,甚至因为要避免被流浪狗、流浪猫之类的刨起来吃掉而不得不将土压实到没有小土包鼓起的程度。
那时候,我站在爬山虎的乱藤之外,感觉整个世界都离我远远的,仿佛我就活该形单只影、仿佛所有的死亡都是因我而起。消沉,让我像一具尸体,迷茫,让我像一只游魂。
那时候,我在想:如果生命真的有轮回,不知道虎头猫什么时候才可以成为一头不会轻易死亡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