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莜所经历的痛苦太多，已经更趋于堕魔。

他刚刚对元绪所说的这句话，或许对于其他兽人来说不过就是个攻击他们雌性的挑衅，但对于元绪来说，这就是最能够刺伤他心底柔软的尖刺，仅仅是拨动几下便可以让他痛不欲生。

更何况是这样，血淋淋地宣之于口？

伴侣……是他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枷锁……

巨大的海底石块儿彻底没了动静，仿佛真正变成了一块儿了无生息的死物，甚至先前生气时候，故意挤压在俞莜身上的力道也丧失了干净。

身上疼痛突然消失，海水流动却又寂静。

这里，是整个兽世大陆的最下层，除了俞莜与元绪以外，再也没有任何活物。

他们两个几乎可以算是彼此之间相互陪伴，明明是仇人，却又过分了解彼此。

俞莜知道如何才能彻底刺伤元绪，元绪也清楚如何才能算是真正折磨俞莜。

说得难听一点，给予他回应，不管是辱骂，甚至是将这条恶劣红色人鱼的全身骨头根根挤碎，也不过只是让他更爽罢了。

果然，在这巨石真的变成石头以后，俞莜反而有些难以忍受了。

明明这故意加重的力道消失，让他的身体和骨头都没了什么不适感。

但这种空无一物的感觉，才真正让他全身仿佛蚂蚁在爬一般。

忍不住甩了甩被紧紧压住的鱼尾，说话中语气更调更显恶劣，专往元绪最难受的点上面戳碰，却只见对方仍旧无动于衷。

久而久之，俞莜自己也失去了兴趣。

低头重新开始摆弄起自己的手指，上面的指甲已经长长，是与陆地兽人不一样的深红色，曾经被说过极为漂亮……

只是可惜了思雅，如今的他，留下来的唯有丑陋……

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心……

于是，这一次的由元绪主动发起的谈话，也终究落幕于不欢而散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