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如同鸣钟的浑浊声响突然在深海之中激荡，在俞莜的头顶沉闷响起。

只能听到声音的响动，却不见任何身形，徒留俞莜身上，看不见其具体形状的巨大石块儿隐隐震动。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却没有让海底的红色人鱼展露出任何讶异，反而那抹略带嘲讽的浅笑突然扩大，看起来张扬却又意外透出一分朝气。

隐约可见过去，与现在完全不同的摸样气质。

“哈哈，我还以为你这老龟在这海底待了几百年，成了哑巴呢，哈哈哈哈哈。”

俞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万万没有想到自那以后再不开口说话的巨石，居然会在这一点点熟悉的金光面前，开了金口，同他这个仇敌讲话。

巨石一直以来从不主动张口，这唯一一次的主动却换来了这条恶劣人鱼的无情嘲笑。

当下便闭紧了嘴巴，发誓再也不和俞莜说一个字。

默默挪动现如今庞大至极的身躯，将在他面前显得格外渺小的人鱼压得更加紧实，便再次充当了个死物，再不动作。

感受到身上石头的动静，俞莜却丝毫不在意，仍旧自顾自大笑着，像是彻底进入了疯癫状态，本就是红眸，此时眼角更带猩红，不是理智被污染，更像是毫无理智可言。

俞莜一直笑一直笑，却又有股无法言明的悲伤在心中缠绕。

猛然突兀地闭紧了嘴巴，手指用力攥紧这缕耀眼金光。

看起来实力已经纯熟，浓度也已经很高，但是俞莜知道，依眼前这缕力量而言，还远不及当初巅峰状态时的三分。

黑雾当初主动来找到他，花言巧语欺骗他，那么现如今的小小损失，又能算得上是什么呢？

俞莜虽说并没有当过这神那神的，但怎么说也曾经与神明齐身。

黑雾足够傲慢，不将他们放在眼里，那他这活了几万年的人鱼始祖，又如何会是个肯吃亏的性格呢？

“呵。”

恶劣的红色人鱼缓缓露出一抹如同恶魔一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