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也无妨,便是字迹不正,接到批复的官员也不敢说三道四。
陆成泽没有说话,坐在萧毅瑾对面为他将所有奏折全都展开,萧毅瑾只管‘啪啪啪’的往纸上印上墨迹便可。
很快一沓奏折便批复完毕,萧毅瑾接过宫人递上来的热布巾擦拭了一下手掌,看向陆成泽笑着问道:“已过午时,亚父睡了三四个时辰,可要用午膳?”
陆成泽摇了摇头:“许是睡得多了,现在都昏昏沉沉,什么都吃不下。”
萧毅瑾也不勉强:“御膳房的饭菜一直温着,若是亚父饿了可以随时传膳。”
陆成泽浅笑着应‘是’。
两人之间氛围渐入佳境,陆成泽想要问一问萧毅瑾这三年过得可好,但话还未说出口,小金子急匆匆走了进来。
小金子躬身禀报道:“陛下,大皇子哭闹着要见您,您可要去瞧一瞧大皇子?”
“小孩子就是烦人。”萧毅瑾低声斥责了一声,但还是套上鞋子站了起来,径直向外走去。
陆成泽看着萧毅瑾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有说。
从今日凌晨到如今,见到萧毅瑾太过激动的心情,让他忽视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宫中的大皇子以及大皇子的生母陆美人……
这三年横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时间,还有两个人。
陆成泽承认自己爱上了萧毅瑾,他可以不顾伦理纲常,可以不顾世俗偏见,甚至可以不顾后世评说。
但他绝不能枉顾两个无辜的人。
他看着萧毅瑾的背影,放在锦被上的手慢慢握成拳。
但刚走了两步的萧毅瑾忽然回过头来,牵起陆成泽手臂,笑着道:“亚父,跟朕一道去看看大皇子,那小东西被朕养的胖胖的,亚父见了一定会喜欢。”
陆成泽垂着头,不想让萧毅瑾看见他的神情,他不愿在萧毅瑾面前露出嫉妒或是愤恨之类的丑陋神色,他低声应道:“是。”
便套上鞋子离开了龙床,一旁的太监立即上前伺候陆成泽穿衣束发,很快便收拾妥当。
萧毅瑾拉着陆成泽的手,走在通往囚凤台的鹅卵石小径上,不断夸耀着那个与陆成泽素未谋面的大皇子:“他特别可爱,像朕吃过的奶团子一样香香的、软软的。”
“眼睛又大又机灵,比黑曜石还要闪耀。”
“手臂一节一节的像莲藕一样,连自己的头都摸不到。”
“……”
一路上,萧毅瑾热络的说着,像极了一个初为人父想要炫耀的少年。
陆成泽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寂,再如何强迫自己,脸上都挂不上半点笑意。
很快陆成泽便走到了囚凤台门口。他仰头看着上面的匾额,当年的‘凤泽宫’三字犹在眼前,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已进入院中,陆成泽看到与往日全然不同的小院,震惊不已。
白玉为山珍宝为石,整个小院富丽堂皇美的恍若天宫。
刚走入几步,便听到了屋内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原本牵着陆成泽手的萧毅瑾当即松开快步向前,嘴中还小声嘟哝着:“怎么嗓子都哭哑了,伺候的人是死的吗?”
接着便立即走入屋内,将陆成泽抛在身后。
陆成泽仰着头,看着面前的三层小楼,黝黑的门扉宛若巨兽张开的大口,让他胆怯得想要逃离,却又不得不一步一步靠近。
陆成泽站在门口,始终没有胆子踏进屋子里,他看着屋子里的萧毅瑾熟练的将手中的婴儿抱起,婴儿的哭声慢慢停住,他躺在萧毅瑾的臂弯间,眨着黑水晶一般纯洁透彻的眼眸看着萧毅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