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放下心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将身上的衣服理了理,走了出来,对着身后萧毅瑾与陆成泽说:“那你们两个就跟在我身后,莫要说话,我带你们进去。”
萧毅瑾和陆成泽跟在少年身后走了上去,刚踏上台阶,孙正义迎了上来,躬身道:“云沭兄,驾临寒舍有失远迎。”
萧云沭连忙回礼:“恭贺孙兄大喜。”
“客气客气,里面请。”说着视线转向萧云沭身后的陆成泽与萧毅瑾,上下打量了一番,身着锦缎,腰间环佩,头戴玉冠,所用之物不比萧云沭差,周身气度也绝非奴仆所有,偏偏脸上还带着古怪的面具,让人生疑。
萧云沭拱手赔笑道:“家父不便出门,也怕出门给旁人招祸,偏偏受到孙兄请柬若是不走一趟,心中也过意不去,家父便派在下前来。至于这二位……”说着萧云沐微微抬手指了指上面,一切尽在不言中。
孙正义不知想到了上面,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忙道:“无妨无妨,三位里面请,上门皆是客。”说着将他们三人一道迎了进去。
几人走进门,萧云沭在管家那处奉上贺礼,环视了一下四周,走到僻静处,叹息着道:“二位,你们接下来要……”是现在分道扬镳还是需要他继续掩护?
萧云沭心中无奈至极,现在只希望他们二人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萧毅瑾好奇的问道:“你刚刚与孙正义说了什么,他居然就这么放我们进来了?”
萧云沭垂着头低声道:“如今天下谁不知陛下雷厉风行,刚亲政不到两年,藩王尽灭,就连权倾朝野的镇安王九千岁也被囚于宫中,几个老宗亲虽然不是藩王但亦是王爵,战战兢兢闭门不出,莫说结交朝臣,连姻亲好友都是能不往来就不往来的好。生怕惹了陛下的眼,所以说你们是陛下派来监视在下的人众人不会怀疑的。”
“陛下有那么可怕吗?”萧毅瑾小声嘟哝着,他灭藩王是为了集权朝廷,避免藩王拥兵自重,不将朝廷看在眼中而已……
至于镇安王……
萧毅瑾侧过头看了一眼陆成泽,没有说话,却悄悄伸手握了握陆成泽手心,生怕陆成泽多想。
陆成泽回握了一下萧毅瑾,面具的遮挡下看不见他的脸,但萧毅瑾的心却安定了下来。
“陛下不可怕,只是咱们怕死,所以谨言慎行总是没错的。”说着,萧云沭对着陆成泽与萧毅瑾拱了拱手道:“总之如今孙府的人以为你们二人是陛下派来监视我的,二位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去。
萧毅瑾讶异地转过头问道:“亚父,朕有那么可怕吗?那些安分的宗室亲族,朕可从来没有亏待过。”
珍宝赏赐,每年每节从不缺,就连过年时的赐“福”的那个福字都要比朝中大臣的大上两圈。
陆成泽轻笑着道:“他们是畏惧陛下,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们倚老卖老。”
萧毅瑾点了点头,看着萧云沭的背影道:“不过这小子不错,虽然胆子小了点,居然还被吓哭了,但是反应快,脑子也好,会审时度势,或许可以用一用。”挑几个好用的宗亲出来委以重任,也省得他们战战兢兢好似他是个暴君。
比如眼前的这个萧云沭就很不错。
陆成泽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他的眼泪未尝不是策略,倘若他刚刚在府镇定无比,陛下还未这么轻易的将他放开吗?”
萧毅瑾闻言愣住了,当然不会。
一个男人哭出来难堪至极,会让人觉得懦弱无能,便下意识的放松警惕。倘若他真的是贼子,一个镇定无比才智卓绝的少年,和一个哭哭啼啼,浑身发抖的娇弱贵公子,无疑后者更放他安心。
“好了。”陆成泽打断了萧毅瑾的思绪,轻声道:“走吧。”
……
孙正德骑着系了红绸的高头大马,吹吹打打带着花轿回到了孙府,孙正德咧开嘴笑的更傻气了,但谁都能看得出他的开心。
他轻轻踹了踹轿门,将新娘子牵了出来。新娘一手与孙正德相握在一起,一手举着金丝孔雀翎羽扇遮挡住面容,额前金丝流苏垂落,在面前摇摇晃晃,秀美的嘴微微抿着,眼睛看向孙正德的时候却好似发着光。
两人相携进入府中,跨过火盆,在大堂里司礼唱喝着
“一派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萧毅瑾看到孙正德与林秀宜双手交握,偶尔四目双对,撞到一起的眼神的都盛满了情谊与喜悦。
新婚的夫妇二人三鞠躬后,被起哄的人群推挤着送入洞房,每个人都欢喜的笑着,每一个人都是真心的恭贺着他们,让萧毅瑾无端生起一丝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