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千马匹总是要分一分的,四方将领每处也都得分到,但分多分少还有待争议,顿时边疆的折子如同雪花般纷纷飘往京城。
北方将领说:南方山河居多,马匹用处受限,可以少分一些,北方面临夷族更需要好马,虽然如今夷族臣服,但狼子野心不可不防。
南方将领说:此言犹如排矢气,南方水草肥沃最适合马匹居之,倒是西北时有风沙,且牧草稀少,臣愿意勉为其难为西北同僚多余接收马匹。
西境统帅彭苑博冷笑着怒骂,史兄此言可引西北小儿啼笑不止,史兄原本出自西北之地,竟已忘却西北地广人稀才是骏马该来的去处,本该驰骋沙场的战马不经风沙,难不成要同永逸兄一样沉迷温山暖水之中?真乃贵人多忘事!!
没错,史永逸出身西北,被调任南境。虽然南境那些将领对以前的统帅还是有几分情谊,但这些情谊在夷族强壮的战马面前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东陵汤景铄也跟着上奏:诸位同僚争论不休,皆自有道理,陛下若无法决断,不如将马匹先安置在东陵,咱们东陵水润草厚,四季分明。气候适宜,必然亏待不了那些战马。
史永逸、彭苑博,已经留京休养的史永逸:呔!这厮呸不要脸!!!
萧毅瑾也被吵得头疼,正如奏折所言,西境地广人稀平原广袤自然适合马匹,但水草不丰恐怕难以养好这些马,南境水土丰厚,但山地居多,这批马若是到了南境恐怕难以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东陵倒是可以,平原居多,牧草资源也多,但东陵临海多水,骑兵甚至还不如南境……
但是这批马一直养在育马监也不是个事儿,若是久不锻炼养懒了,马就等同于废了。
就在萧毅瑾将四位将军的折子全都摊在御案发愁之际,孙正德求见。
萧毅瑾刚巧头疼,正巧孙正德撞上来给他解闷,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宣召。
孙正德逆着光走进御书房,萧毅瑾看不清他的面容,他跪地请安后,萧毅瑾连忙叫起,此时他身后的殿门已经缓缓关闭。
借着殿中烛光,萧毅瑾看到孙正德的脸,猝不及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而后萧毅瑾装作讶异的站起身,控制住自己的神情,上前将孙正德扶起,亲切的问道:“正德,你的脸上怎么回事?是摔着了吗?”
孙正德以为萧毅瑾是在关心他,感激的看着萧毅瑾,解释道:“陛下不必担忧,臣脸上的伤是与岳父和十几位舅兄切磋时无意伤着的,舅兄们下手都有数,看着严重,虽然也很疼,但其实都是皮外伤。”
萧毅瑾立即拉着孙正德到一旁的小案旁坐下,状似关切实则好奇地问道:“切磋?”
切磋能伤成这样?萧毅瑾不信!他更相信是林家舍不得女儿,看不惯孙正德这个姑爷,所以才轮番上阵,借切磋之名以泻心头之恨!
这般想着,萧毅瑾看向孙正德的眼神更加怜爱了,但是他的决定对孙正德百利而无一害,孙正德文笔不通,往后注定从军,林家世代掌握北境军权,自然可以给予孙正德扶持,可以说孙正德娶了林家女,可以少在军中拼搏十数年。
种种好处下,就这么点皮肉苦,忍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止是萧毅瑾这么想,便是连孙正德的父亲孙志玉尚书也是同样的想法,甚至每每瞧见儿子鼻青脸肿的回来,都会高兴的给林家送份礼。
毕竟孙正德之憨厚,作为父亲忍耐已久,偏偏打又下不去手,骂了他又听不懂,如今有人出手教育,自然是喜闻乐见……
“是啊!”孙正德即使被揍的不轻,却依然还是一派乐呵呵的模样,他笑嘻嘻的说道:“臣往日相交之人皆是京中贵族子弟,平日里可谓是打遍京城无敌手,原本以为自己很厉害呢,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自从头一回见到岳父,与岳父切磋,不过百招便被打倒在地,连着三日浑身都疼的不能动弹,才晓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说着孙正德有些叹息,又有些欢喜的说道:“近几个月来,时常与舅兄们切磋,可是每回都输,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不过微臣得舅兄们指点,进步颇多,连岳父都夸臣有天分了。”
萧毅瑾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看来正德与林家诸位公子相处的不错!”林家短短几个月就认可孙正德这个姑爷了?
孙正德‘嘿嘿’咧嘴傻笑着道:“岳父与舅兄们待我都很好,一开始还只是拳脚切磋,后来岳父说我有天分,近日来便开始为臣讲解兵法了。”
“林修齐教你兵法了?”萧毅瑾这回不仅仅是惊讶了,林修齐作为四大边境守关元帅之一,统帅能力自然不可小嘘,且家学渊源,能亲自教导孙正德,可见对孙正德的喜爱与认同。
思及前世林修齐对待他的态度,再对比今生对孙正德的态度,萧毅瑾不由得心里郁气。他不觉得自己有何处比不过孙正德的,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或许林修齐就是喜欢这种憨厚老实的吧……
虽然一再说服自己,毕竟这还是自己个儿亲自赐的婚,但还是忍不住酸了一句:“看来林家对你挺满意。”
孙正德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小麦色的脸皮陡然红了一片,带着些许害羞点了点头:“舅兄们还陪着林小姐与微臣见了一面,微臣送林小姐的礼物也都是舅兄帮忙转送的。”
说着说着,嘴角大大咧开,少年思慕的情谊,从眉眼间泄出,孙正德捧着腰间的荷包,欢喜的说道:“这是林小姐亲手绣了托大舅兄转交给微臣的,微臣日日都带着呢。”
看着孙正德无比直白的炫耀,萧毅瑾视线不由自主的移了过去,看向他腰间的荷包,鸦青色的荷包上绣着鸳鸯,一看便知道是情投意合的定情之物,绣工虽然很一般,但针脚细密,看一眼便知道是用了心的,也绝非出自绣娘之手,应付着用的。
萧毅瑾看了有些想鄙视孙正德,一个绣工寻常的荷包居然如此重视,真是不长进。但是又一想到赠送他这个荷包的人与他情投意合,而且往后还会成婚,终老一生,想想又觉得有几分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