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冬寒消散,太后亲自为陛下选秀,在萧毅瑾知晓之时,礼部便开始筹办,选秀一事天下皆知。顿时萧毅瑾想反对都来不及。
一时间萧毅瑾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如今初尝情爱,心中眼中只有陆成泽一人,前世之时三宫六院妃嫔无数,细细算来,有人为家族、有人为权势,却无一人对他全心全意。
宜阳口中生死相随、相濡以沫的情爱之言太过美好,他也想要这样的一个人,时时刻刻心中想着他、念着他、牵挂着他。
前世今生待他如此之人唯有陆成泽,纵使陆成泽不愿同他相守,他亦不愿放手。
选秀一事处处都显露着陆成泽的手笔,萧毅瑾一下早朝便忍着怒意直奔凤泽宫而来。
但却在看到陆成泽的那一刻,心中所有的怨气一扫而空。
陆成泽站在窗边,头发整齐地束起,发髻上戴着白玉发冠。身上穿着墨色的衣裳上面用墨色丝线绣成的麒麟,隐隐约约、若有似无,细细的风吹进来,吹起他宽大的衣摆,如同临风而立的仙人,好似一眨眼他便会羽化在春风之中。
“亚父”
陆成泽闻言睁开了眼睛却并没有回过头来。
萧毅瑾放缓了步伐,连同呼吸都轻了,他毫不在意陆成泽冷淡,伸手从身后拥住陆成泽,顺势将下巴搭在陆成泽的肩膀上,亲昵的用侧脸蹭了蹭陆成泽的脸颊,轻声道:“亚父在看什么?”
陆成泽没有回答,反问道:“陛下何日允许微臣出宫?”
萧毅瑾伸手将陆成泽抱得更紧:“亚父在宫中陪着朕不好吗?”
“陛下,您该找个女子生儿育女。”陆成泽叹息着道:“微臣出宫,愿辞官远离京城,此生再不回京。”
“亚父又说傻话。”萧毅瑾轻笑了一声,却又委屈道:“为什么亚父就不愿意承认喜欢朕呢,人生在世不过百年,错过一刻便少一刻。”
两人的话意南辕北撤,却让彼此无可奈何。萧毅瑾伸手从陆成泽的头顶划过,点在自己的头上,笑着移开话题:“亚父,朕与亚父同样高了,很快便会比亚父更高,往后也可以为亚父遮风挡雨。”
陆成泽侧过身挣开萧毅瑾的怀抱,像一旁后退了两步,倚在墙角的书架上,认真打量了一番萧毅瑾,年后不过一个多月,但萧毅瑾却有了很大的变化。
好似瘦了些,脸上的婴儿肥消散了不少,连下颌的轮廓都凸显了出来,身量也拔高了不少。
但即便是面对这样的萧毅瑾,陆成泽也犹记得几年前只及他腰部的那个坐在他膝上的孩子。
萧毅瑾看到陆成泽望着他的脸发呆,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窃喜。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男人又何尝不是。
他勤加练武,除了强身健体外,便是为了让身形更加挺拔。
他忽然想起了偶然间在太后话本上瞧见的片段,便勾起唇角上前一步,伸手将陆成泽圈在臂弯与书架之间,注视着他的眼睛,带着呵气,柔声问道:“亚父,可满意你看到的?”
陆成泽蹙起眉头,伸手抵在萧毅瑾的胸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陛下,你这又是何意?”
萧毅瑾眨了眨眼睛,道:“世人所求权势,亚父不爱,世人爱重美色,亚父看朕如何?”
陆成泽闭上眼按在萧毅瑾胸口的手微微颤抖,用力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陛下,您这些话不该同微臣说,微臣爱重陛下如同子嗣,绝非陛下所想之意。”
“朕明白。在朕心中,亚父便如同父亲、如同师长、如同挚友,却也是真心悦爱之人。”萧毅瑾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人与人之间情爱本就复杂无比,从来不是单一而论。”
这样雷同的话,两人这些天说过无数次,却谁也说服不了谁,陆成泽深觉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萧毅瑾却不同,他喜欢一遍一遍的告诉陆成泽他的心意,他明白的太晚,前世之时亏欠陆成泽甚多。
陆成泽叹息道:“陛下,您很快便会立后纳妃,何必强留微臣在宫里。”
“亚父吃醋了吗?”萧毅瑾脸上隐隐有些笑意:“放心吧,这次选秀成不了,朕要让那些算计朕 闱的人知道,何为‘人算不如天算’。”
陆成泽疑惑的看向萧毅瑾,如今太后懿旨已下,礼部选秀已经开始筹备,选秀一事天下皆知,又岂是容许萧毅瑾说停就停的?
他想不通萧毅瑾要怎么做才能名正言顺废除此届选秀。
但这却是他离开皇宫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