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陛下很信任小金子啊!”陆成泽看着萧毅瑾身后站立的小金子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很轻很浅,若非整个大殿中寂静一片恐怕都无人听到,可是在小金子耳中就宛若惊雷在耳旁炸响,吓得小金子浑身一颤,差点跪了下来。
萧毅瑾丝毫没有察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勤奋,这世上最懂我的就是小金子了。”
小金子颤抖着躬身看着地面小声地回道:“谢陛下厚爱,奴才何德何能。”
陆成泽看着小金子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道:“那陛下以后就莫要再闯祸,连累小金子挨鞭子了。”
萧毅瑾谄笑着挠了挠发顶:“以前是年纪小不懂事,我这几年可没有让小金子挨过打。”
说话间萧毅瑾想起了前世,小金子好像确实为了他挨了不少打。那时候他热衷于跟陆成泽对着干,陆成泽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想必也是真的生气了,开始会祭出打龙金尺狠狠的打他,后来也许是因为他年龄渐长,又或是觉得一个皇帝经常被一个臣子打与礼不和,之后每次犯错陆成泽就会责罚他身边的人,小金子就首当其冲。
想到这些,萧毅瑾心底升起了几分愧疚,他转头看向小金子道:“朕记得,前些日子云南府州牧上进了一匣子银耳,朕不爱吃那个,你拿去炖着吃吧,平日里跟着朕也挺辛苦的。”
小金子诚惶诚恐:“奴才...奴才......”
“行了......”陆成泽打断了小金子的话,道:“一匣子银耳罢了,陛下赏你就收着吧,陛下不喜欢银耳的味儿,你不要也会被内务府的人贪了。”
“是”,小金子好似被陆成泽说服了,跪下谢恩:“谢陛下赏。”
萧毅瑾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陆成泽笑着看向萧毅瑾道:“云南银耳天下闻名,虽然气候适应却极为稀有,银耳价值一向与燕窝比肩。陛下不爱吃银耳,却想出了人工种植银耳的法子,如今虽然银耳价格略有下降,却让整个云南的税收比以往多出了五成,就连百姓的日子也富裕了很多。”
萧毅瑾有些心虚,种植银耳的法子,是上辈子在盛和八年,也就是两年后由云南府的一个老农献上,之后陆成泽力排众议在云南极力推广百姓种植银耳。种植银耳不需良田,只需要几个木桩子适宜的温度与湿度就行,勤劳的百姓抱着试试的态度在自家院子里种了一些,结果居然真的长了出来。
去年云南府大旱,农田里土地干涸,州牧上奏求助,望朝廷赈灾,他一时松懈在陆成泽面前提了银耳种植的事情,陆成泽觉得可行,便让赈灾的钦差在云南试了试,没想到还真的让几个种植菌菇农民试了出来......
萧毅瑾心虚地往龙椅上缩了缩,呐呐道:“朕不是想着稻子谷子都能种植,为什么价值高昂的银耳就不能种了”。说着小声嘟哝道:“这不是种出来了吗?”
陆成泽眼含笑意,欣慰地看着萧毅瑾道:“是啊,都是陛下洪福齐天,银耳种出来了,云南府的赋税不仅补足了去年赈灾的银钱还多了不少。”
萧毅瑾松了一口气胡乱的点了点头。
陆成泽很快将折子批完,起身道:“走吧,今日太后娘娘给陛下准备了一些您爱吃的。”
萧毅瑾跟着陆成泽走出了御书房笑着问道:“朕最近想吃菱角,有吗?”
陆成泽脚步放缓,落后萧毅瑾一步回答道:“菱角炖了鸡汤,陛下最近长个儿夜里腿抽筋会疼,还是要多吃些荤食补补。”
“又是鸡汤啊。”萧毅瑾抱怨了一句,转而又诧异的看着陆成泽道:“亚父怎么知道朕半夜腿疼。”这句话并不是怀疑陆成泽什么,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陆成泽伸手从萧毅瑾的头顶一划,手指顶住自己的胸口道:“陛下身高比上个月高了两寸有余,人也消瘦了几分,臣也是从陛下这个年龄过来的,当然知道陛下半夜腿疼。”
有人关心,哪怕这个人是前世与他不死不休的陆成泽,萧毅瑾也觉得喜滋滋的心里开心。
寿安宫里,太后刚摆好午膳,萧毅瑾和陆成泽就到了,时间算得刚好。
一落座陆成泽就将一碗鸡汤递到了萧毅瑾面前。
萧毅瑾深吸了一口气将半碗鸡汤喝完,吧唧了一下嘴角道:“今日的鸡汤比以往清爽了不少。”
寿安太后轻笑着给萧毅瑾夹了一筷子清蒸鱼,道:“还不是陆大人聪慧,他命人做了一个滤勺,将汤倒进去后,可以将上面的油花撇去只留下底下的清汤。”
陆成泽垂眸,咬了一口菱角低声道:“娘娘过奖,这算不得什么。”
“亚父何必过谦。”萧毅瑾万万没想到陆成泽连他嫌弃鸡汤油腻都注意到了,也只有真正关心他的人才会注意到这些微小的细节。但是反常的萧毅瑾心中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
陆成泽于他像父亲,像老师,像朋友,这些年在他的生命中越来越重要。
他越发觉得前世一叶障目错过了太多的真相。可是也深知,即便真相再如何变化,也改变不了他与陆成泽之间在不久的将来必有一战。与前世一样不死不休的一战。
萧毅瑾默默将碗中的菜吃完,才笑着说道:“亚父对朕真真的是好,朕心里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