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瑾看着他们没有说话,眼神中带着一些审视,微微颔首。
这件事是陆成泽对他的考验又何尝不是他对手下之人的一次考验,可不可信,能不能用,单看他们的表现。
......
史兴业与陆永安一起走出御书房,还没出午门,两个人依然是目不斜视向前走的姿态。陆永安低声问道:“内务使的事,史兄是否有亲眷牵扯其中?”
史兴业轻轻“嗯”了一声。随即皱着眉道:“历年如此,自高祖皇帝起,内务府采购价格一向如此,为何陛下忽然要查?”
“不知。”陆永安答道。
史兴业叹了口气:“御书房中我本想劝劝陛下的。”
“史兄可是在怪愚弟阻止了史兄的话?”陆永安神情不变,轻声问道。
史兴业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你我之间说什么怪不怪的,只是若是家中长辈知晓,我未向陛下进言,恐怕会心中不快。”
“那史兄就要做出抉择了。”陆永安叹息着说道:“四名伴读陛下却独独召见了你我二人,可见陛下更重视你我。”
史兴业脸色一变看向陆永安。
陆永安偏过头笑了笑道:“陛下一向埋头读书不问政事不理公务,这件事算是继位以来第一件大事,但陛下却直指内务府,史兄可曾想过为何?”
史兴业顿时恍然大悟,抬头看下宫墙夹道间的那一片狭长的天空,幽幽道:“掌控宫廷,前朝后宫向来息息相关,举凡世家,哪家在宫中没有耳目。”
“陛下势在必行。”陆永安浅笑着说道:“史兄就要做出抉择了,此事若成,凭此功绩你我在陛下心中必是心腹之臣。若是不成,轻则闲置,重则......”
有言道“君王一怒浮尸千里”。纵使陛下不能无故杀人,但是若让陛下记恨恐怕此生前程无望。
尤其,永安伯府本就根基不深,近些年才稍有起色......
史兴业垂首不再说话,但心中已经有了抉择,只是家中祖父,还需要花些时间劝服。
两人在皇城外,分别前陆永安伸手拍了拍史兴业的肩说道:“虽说陛下说了不可泄露,但是陛下却将这件事交由你我去办,必定是心中亦是想要保全永安伯府,史兄不必过于忧心。”
史兴业点了点头,抱拳躬身道:“谢陆贤弟指教,若非陆贤弟,愚兄今日恐怕......”
陆永安回以一礼道:“史兄客气了,你我虽非亲兄弟,但却朝夕相伴一起读书,在愚弟心中便是将史兄当成了兄长的,又怎么可能置兄长于不顾。”
史兴业‘吁’了一口气,笑着道:“日后陆贤弟便是我史兴业的亲弟弟,”
陆永安回以一笑,温柔又和善,柔声道:“既是兄弟,客套话便莫要多说了,史兄想必家中有事要忙,便不要再耽搁了。”
“对对对。”史兴业恍然大悟,立即道:“那今日便先告辞,来日得空,愚兄请贤弟喝酒。”
“好。”陆永安躬身相送,看着史兴业登上永安伯府的马车,径直而去。一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才转身登上自己家的马车。
一旁等候已久的陆伯心疼的拿起大袖外衫披到陆永安的身上,将他扶到旁边一辆稍显简陋的马车上,怜惜的说道:“公子实在太多礼了,纵使永安伯府日渐强盛,又哪用得着公子这般礼遇。”
陆永安垂眸浅笑:“陆伯,这算什么?于我不过多站了半刻,旁人却觉得有礼、谦顺,他高兴我亦没有丝毫损失,何乐而不为。”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表面功夫罢了。
陆永安撩起车帘,看向不远处的皇城,巍峨的红墙金瓦,阳光洒下好像撒了一层金子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这是整个大周最华美的地方却危机四伏,他想要功名利禄,亦想要帮助那人得到他想做的一切。
他不忠于帝王,不忠于大周,亦没有为百姓抛头颅洒热血的一腔热忱。
他忠于的是那个将他从流放的苦寒之地救赎出来那个人而已。
所以他忠于帝王,不过是因为那人希望他忠于帝王。他忠于大周,也不过是那人希望他忠于大周。他心怀百姓,不过也是因为那人心怀百姓。
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