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毅瑾心中有些羞愤,但见状还是立即低头认错:“母后,儿臣错了,今后一定跟着太傅好好学习,绝不会再让母后失望了。”
太后看着皇帝比以往消瘦了一些的小脸,又想到前段时间皇帝从假山摔下来后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模样,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罢了,罢了。先起来吧,日后不能再这么调皮了。”而后看向身边的宫女道“传膳吧。”
现在宫里的主子少,宫规有制,新皇登基,太妃们,凡诞下子嗣都会随亲子回王府奉养,无子妃嫔都会打发到感业寺念经祈福。
而先皇只得萧毅瑾一个皇子,两宫太后也只有一位在宫里,所以现在宫里正经的主子也就只有萧毅瑾和太后而已。
以往宫宴都是一人一席,分主次尊卑依次而坐。但太后并不把陆成泽当普通臣子。所以三人围着一个小桌坐着,太后坐正席,萧毅瑾与陆成泽分左右而坐,左为尊萧毅瑾坐左边,陆成泽在右边。
席面很快摆开,太后先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随即陆成泽与萧毅瑾也提筷开始用膳。
陆成泽用汤蛊里的大勺,舀了一勺的汤放在了太后的汤碗里笑着说道:“太后尝尝这碗乌鸡红枣汤,微臣特让人放了几片年份浅的参片,专补气血却也不会太过。”
太后端起汤碗用小汤勺舀了一勺喝下,心中熨帖:“平日子朝政上的事就已经够让你费心的了,怎么还好叫你操心这些小事……”
陆成泽笑了笑将碗里的一根嫩笋吃下才回答道:“再大的事也没有太后与皇上的身体重要,何况臣也只是吩咐了几句,又不耽误什么功夫。”
萧毅瑾看他太后与萧毅瑾两个人,心中暗骂一声‘佞臣’,微微噘着嘴,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碗里的饭,嘟囔着:“亚父心里哪有朕呐,汤就在那里也没见亚父给朕舀上一碗的。”
陆成泽听了笑了笑,拿过萧毅瑾的汤碗帮他舀了一勺汤。太后见状眉眼一横。狠狠地瞪了萧毅瑾一眼:“汤就在你面前,手是断了吗?字写不好连汤都不会自己盛。”
萧毅瑾接过汤碗,有恃无恐只当作没听到,慢悠悠地喝着汤,反正太后的脾气向来是这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待用过午膳,陆成泽领着萧毅瑾去了御书房,陆成泽是去处理政事,而萧毅瑾是去写太后罚写的十张大字。
萧毅瑾坐在御书房里正殿正中间的御桌后,仿着自己以往的字慢慢练习,由浅入深难但是由难至易还是很容易的,写了十来个字便与原本八岁时写的一模一样了。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第一章 也不过百十来个字,简单得很。待字迹熟练之后写十遍,一个时辰足矣。
写完最后一个字,萧毅瑾将毛笔搁在笔架上,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看着身侧的那张案桌,比自己的这张稍微小了一点,上面堆积着高高的奏折,即使大多无关紧要,陆成泽也要一本本地翻开看过一遍,这种枯燥且乏味的事上辈子他日复一日做了几十年。原本御书房里是没有这张案桌的,可是现在他年纪尚小所有政务只能由陆成泽处理。就算陆成泽行帝王之责却也没有资格用帝王之物,即使他不来,御桌空着。其他人也不能用。
萧毅瑾跳下龙椅,走到陆成泽身边道“亚父,可要朕帮你翻奏折?将所有折子都打开,给您节省时间”顺便……也让朕瞧一瞧最近朝中如何了。
陆成泽可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看着身量刚及腰的小孩如此体贴心中欣喜,揉了揉他头顶的发笑着问:“太后布置的十遍大字可都写完了?”
第10章
萧毅瑾故作娇气地点了点头答道:“当然了,不写完朕也不敢松懈,不然晚上母后不让朕吃饭怎么办。”
陆成泽大笑出声,将他一把拉过,坐在自己的身旁,宽大的与龙椅差不多少的麒麟椅上坐着两个人也一点不挤,“陛下有心为微臣分担,微臣心中喜不自胜,谢过陛下了”,说着将手边放的最远的那一摞奏折递到萧毅瑾面前道:“陛下这一摞大都是请安的折子,皇上你瞧着随意回复一两句话便可。”
“嗯”萧毅瑾拿着朱红色的御笔,打开的第一个认真的回复:爱卿之意,朕甚是欣慰,望爱卿…….洋洋洒洒三四十字。
之后又打开一封,萧毅瑾看着将第一封的回复原样抄到上面,之后第三封第四封也是同样。
再后来萧毅瑾发现所有请安折子大同小异,便懒得写那么多字了,寥寥草草回复了“朕知道了”四个大字。
再后来越看越乏味,萧毅瑾吧唧了一下嘴,心中暗暗摇了摇头,这届臣子不行啊,所有请安折子的用词遣句都极为相似,真不知一个个是如何考中进士的,与上辈子他的臣子那些华丽的辞藻相比差远了,差远了。
萧毅瑾这时连四个字都懒得写笔一挥写了两个字“已阅。”
足足看了一个时辰的请安折子没有一封提及到正事的,萧毅瑾微微撅了噘嘴,真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正经朝堂的消息没看到一点,尽看这些无用的折子,而且就连马屁拍的也都极其不好。
再打开一封,一目十行匆匆扫了一眼折子还是请安的萧毅瑾自己潦草地回了个“阅”字,丢到一边再打开一封。
整个大殿一片安静,只有两人翻折子的声音,萧毅瑾斜过眼偷偷看了陆成泽一眼看他手里捧着一本奏折,蹙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萧毅瑾慢慢侧过身悄悄瞄了一眼,只是陆成泽比他高,奏折在他眉上刚好是他什么都看不到的高度,他又不好做的太过明显,无奈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