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得意里,一点都没有意识到他跟乾德帝现在这个姿势像极了夫妻夜里在床头说私房话的样子,亲昵且暧昧。乾德帝却意识到了,见他毫无芥蒂地靠进自己,跟自己分享他心里想的事情,一颗心柔得都要化成水了,忍不住抬起手摸摸他散乱在明黄色被褥上的长发。
尹璁的注意力全在明天下午的武场上了,完全不知道现在他跟乾德帝靠得有多近,气氛有多暧昧,只顾着跟乾德帝分享他的窃喜。直到困意上来,打了几个哈欠,不知不觉沉沉地睡去。
留下乾德帝侧卧在他身边,一手还把玩着他柔软的长发,两人看似亲密无间地偎依在一起,共度一个夜晚。这对乾德帝来说是非常新鲜的体验,即使他有过妃子,也曾跟皇后有过数个同床共枕的夜晚。但即使是在皇后大婚时那个洞房花烛夜里,他都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心情。
这一份欢喜,只有尹璁才能给予他。
尹璁没心没肺地睡了一晚上,因为想快点给太子他们展示自己学到的箭术,第二天一早,就催促着负责送他去东宫的总管太监出门了,甚至御膳房都还没送早膳过来呢。
荣华在内殿伺候乾德帝更衣洗漱完毕出来,御膳房的人才把早膳送进来,而承光殿里哪里还有小公子的身影?听说小公子已经往东宫去了,荣华二话不说,就端着小公子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的酥酪,急匆匆地追出去。他在雪地里跑了好久,才终于追上小公子的轿子,隔着老远就喊道:“小公子,等一等奴才,奴才给您送东西来了!”
也得亏尹璁听觉不错,才能隔着老远听出他的声音,让抬轿的宫人停下来等他。只见这宫里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刚荣升为太监总管的御前大红人荣公公,此时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小跑着,手里还得紧紧护着一碗还热乎着的酥酪,怕洒出来一样,走得分外小心。
荣华见小公子的轿子终于停下来,也不敢松懈,连忙小跑过去,把酥酪端给小公子,才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公子,您走得太急了,今天的酥酪都还没喝呢。奴才跑了一路,终于给您送来了,您快趁热喝了吧。”
尹璁见荣华为了让自己喝到酥酪,不惜在冰天雪地里跑这么长的路送过来,心里一阵感动。他抱着碗,因为太过感动,两只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显得眼珠子更加黑亮了,真诚看着荣华说:“谢谢荣公公!”
荣华被他这么一看,只觉得身体都暖了起来,连被雪冻僵的脚都不感觉到痛了,笑眯眯地哄他说:“小公子快趁热喝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喝了。”
尹璁拿起勺子,两三口喝完,把碗还给荣华,荣华接过碗就要跟他告辞,尹璁见他又要跑着回去,就让他慢点走。荣华挥挥手说:“奴才晓得的,小公子慢走。”
等小公子的轿子走远了,荣华才抱着碗,又小跑着回到承光殿,伺候乾德帝用膳上朝。
尹璁去到东宫,太子身边的近侍就将他迎进正殿,请他跟太子一起用早膳。
他这段时间已经跟太子混熟了,没有了初见时的小心翼翼,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太子哥哥,我来啦!”
萧竞坐在餐桌前正准备用膳,见他来了,就招呼他过去坐。尹璁心里想着下午的骑射课,面对桌上五花八门的早点,也不像往日那样迫不及待地抓着吃了。甚至连坐都没坐下来,就手舞足蹈地说:“我昨天跟陛下去马场练了箭术,今天下午一定能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见他这么高兴,萧竞也不想打击他,而是笑着让他用早膳。尹璁只在来的路上喝了碗酥酪,自然是还没饱的,也不跟太子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尹璁实在太兴奋了,身在东宫心在武场的,以至于上午太傅让他背书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背反了书中的两句话,气得太傅罚他今晚回去抄一百遍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