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珠含笑了笑,问:“可见着皇上了?”
“不曾……郝顺插了手,将司谏院的人都劝了出去。”
“即是如此,看来郝公公是好心出手帮了司谏院忙的。许大人又何必恼怒,倒是应该要谢他。”
许良正满腔怨愤不平,又叹了一声,觉得还不如不提:“罢了,阉人这次也算是为国出力, 力同心要同燕相劝皇上杀了那余孽。”
商珠轻摇了摇头:“许大人要谢他的,并非只是这个。”
“那阉人还能帮什么忙?”
许良正又糊涂又气急:“宦官恃主把权,外朝户部的金部司、仓部司与礼部的祠部司都由他一个内官监管,连禁军都要仰赖着他手底下的太监过活,宫中趋炎附势之人敬他如瞻仰日月,多少饷银都流进了他的囊袋!他不误国误主,便算是好的了!”
商珠细声慢语:“燕相急着要杀余孽,皇上却要保下余孽性命。夹在这两者之间,没有万全之策,其身必遭反噬。要不是郝公公替司谏院的诸位揽下了这桩棘手之事,换做许大人,是要帮燕相呢,还是要帮皇上?”
许良正被她这么一问,倒是问住了,手心出了一通冷汗,忙又追问:“你何以见得,皇上就一定会保林荆璞?皇上从来不都是听……”
她掸了掸肩上的雪,目眺红墙,平静道:“不如换个问法,大人可知,燕相为何急着要那余孽的命?这宫闱重重,镇守的都是大启官兵,就算他有翻天的本事,也逃不出邺京去。”
“难道……”
“相传殷太子被戮前,将玉玺传于殷哀帝。”
商珠掂着腰间的金鱼袋,捧着手心哈了口香软热气,又接着说:“自古以来,帝者执传国玉玺者,方为正统。当年大启灭殷,只用了短短半年,至今征讨之战师出无名,可以说,启朝的皇帝比以往任何一个朝代的帝王都需要这枚玉玺。有朝一日,玉玺倘若能归位于大启,自是好事,可如此一来,相印的份量就轻了。”
许良正不知此番上书劝谏,竟有如此惊险。
司谏院历来都是独门独户的衙门,不隶属六部任何一司,到时出了事,也是最容易被查办的,无人庇护。
他当即转过身来,朝商珠一躬:“下官愚钝之至,多谢商侍郎提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