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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巫祝原是想按先前所说,开始教他吹合欢笛。可芽玛和芽娜却已经先搬了一堆事务与课业来,在他的桌案边围了一座山,于是彻辰只得去处理那堆杂七杂八的破事儿,而巫祝则来到园子里,打量他的那些花卉。
虽然已经给是初秋,但彻辰的庭院中很暖和,花开得就像还在盛夏。彻辰托着个腮帮子,坐在木榻上看着巫祝在院子里修剪那些枝条,身边跟着芽玛芽娜。
庭院的角落里有一丛线线绕绕的奇异植株,那些鲜红的线条从花心处探出,盘着花茎而下,绕在指尖上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巫祝心情很好,从芽玛手中接过了剪子,剪了几朵下来,取下那些红线,走到彻辰桌前,把线绕在了彻辰的笔上。
那线脱离了花心后香气愈发盛。彻辰举起那杆子笔,扯了扯嘴角。
“这是做什么?”
巫祝好心情地道:“看你写得无趣,逗你一逗。”
彻辰好笑道:“确实,心情好多了。多谢。”
巫祝眯了眯眼,于是回到了庭院里,继续打理那些快要枯死的娇花弱叶,芽娜在一旁替他指着,芽玛帮着他拿那些物什。
往常两个小姑娘跟着他也着实觉着无趣,服侍他左右,看他被那些字闹得头昏脑涨,眼前都冒白星,自个儿也无事可做。如今巫祝来了,帮着他,带他看看走走,她们也是很开心的。
上一回胥之明来,他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了,大约莫是几年前。流月有些钝了,他嫌有些麻烦,想问了鲁堪巴磨刀的法子和磨刀石回去,有空自己打磨一下便可。
那时候他使刀已与流月浑然一体,身法灵动,叫鲁堪巴兴奋了好一阵。那些日子里,胥之明无事可做,便跟在他身边。
胥之明在他身边呆了几个下午后,评价道:“你这个人,着实无趣。”
彻辰与他交情不浅,翻白眼已是轻车熟路:“我整日在这里看这些天书,当然无趣。”
胥之明却说:“这不一样。你如今这样,就没有一个在你自个儿家里的感觉。这事我最能说上一两句了。我爹不喜欢我,我在家里也不受待见,我爷爷是待我最好的了。我在家里呆着的时候就觉得吧……好像是去别人家里做客,还是那种不怎的往来的人家,相较之下竟然还是上我做职那里来的舒坦,人人都与我很熟,我虽是头子,却与他们也是好友,出入往来皆是勾肩搭背一同走,那才是勉强有家的感觉。你在这个皇宫里,虽然长在这里,有你爹,有你妹子,也有好友,但是并没有人能够随时随地陪着你。”
他那会儿不以为然,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多少年了也习惯了,没必要矫情。只是巫祝这个人实在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