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的是他毕竟已经不是个孩子了。
可他也从未想过会如此之早地失去常严词管教他以至于几乎不像个亲爹的父亲和温婉贤淑、想永远把他护在自己羽翼下的母亲。
从今往后他还要护着宣尽欢,还要护着自己一双尚未成年的弟妹,还要护着一整个钴林盟,还要护着所有跟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人。
比父亲所扛还要大且杂的重担在这一瞬间尽数落在他那并不宽厚的肩膀上,令他呼吸一滞,胸口仿若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着,让这么一个平凡的少年人难以喘息。
他重重跪在了地上,低垂着脑袋,嘴角溢出的呜咽就像一头孤独垂死的凶兽。
那黑衣人扯了池纷纷,道:“教主说过,见好就收,要保证你的安全。”
“好?!哪里好了?!你疯了吗?!我娘不要我了!你还——你还杀了他们两个!既然如此你为何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两个兔崽子杀了干净?!”
黑衣人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道:“总得给他留点念想,更何况有人来了。”
他话音未落,厅外的围墙上已经蹲满了数不清的人,他们或拿刀或拿剑,各路兵器齐出,金属反射出的光几乎晃瞎了人的眼。
从院门进来的是以一银发少年和一一身利落劲装的青年为首的一群人,以及被他俩簇拥在中间的对池纷纷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宣尽欢。
他们骑马进来,似是一路畅通无阻,完全说不过去。
“院外的人已经被他们杀了。”黑衣人道,他的额前起了一层薄汗。
“那就拿这臭小子为质!”
“没可能,”黑衣人摇了摇头,“他武功在我之上,若要我说,他的周身就是一层剧毒,我不可能靠近得了。”
一进门,宣尽欢的脸就一下子变得惨白,手上都要握不住缰绳。
他不由地忆起师父离世那日,也是这般的大晴天,过分灿烂的阳光刺得人双眼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