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世子王茂沉眸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良久之后,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篓认输。
“廖兄棋风还是一如既往地凌厉。”
他对面盘膝而坐的青衣男子,正是廖元思。
廖元思去年晋王大婚那日被太子夺去功名,无缘今年的会试,与状元失之交臂。之后便做了镇国公府的教书先生,在府中王氏族学教习功课。
实则,大家心知肚明,他是镇国公府的幕僚,是世子的左膀右臂。
廖元思微微一笑,“世子心不在焉,输棋是必然的。”
王茂道,“皇上连成郡王都不信任,是我始料未及的。如今两府议亲的事被皇上知晓,无异于火上浇油,镇国公府即将灰飞烟灭,我又如何能静下心来。”
廖元思不紧不慢捡着棋子,一边道,“镇国公府清白,成郡王也清白,可皇上不肯相信,硬要将两府绑到一起,那你便如他所愿,将这门亲事给做实了。”
“廖兄此言何意?”
“置之死地而后生。”廖元思道,“如今镇国公府分明是中了晋王的圈套,深陷泥潭。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不容易,可成郡王不在他的设计之内,想证明清白比你容易得多。你们两府绑作一起,他清白,你自然也清白。”
王茂忖了片刻,顿时明白这其中的精妙之处,忍不住抚掌赞叹,“妙,妙啊!到时只要让几个关键的大臣相助一二,成郡王要洗脱罪名容易得很。”
廖元思微笑,“正是如此。”
王茂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拍着廖元思的肩膀道,“他日镇国公府若能翻身,定要重酬于廖兄!”
“世子要如何谢我呢?”
王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一时语塞。
廖元思举人的功名被夺,终生不得科考,即便父亲再重用他,他也只能在幕后做幕僚,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人前风光,不能光耀门楣。
而黄白之物,出身士族清贵的他又不看在眼里。
廖元思道,“所谓功名半纸,风雪千山。可廖某风雪十几载,风雪未少,功名成空。如今廖某别无所求……”
他看向王茂,“廖某仰慕丹阳郡主才华,世子许我这门亲事如何?”
王茂眸子一沉,不动声色道,“廖兄玩笑了。廖兄该知道,舍妹是要嫁入太子府,延续王家荣耀的。”
廖元思将最后一枚棋子装入棋篓,笑道,“廖某的确是在玩笑。你我相知多年,我怎会挡了镇国公府的大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