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妃听她提起成郡王当年威名,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颔首道,“边疆将士是很苦,吃不饱穿不暖是常有的事。”
“郡王妃说的极是。”韩攸宁嗓音清润,“如今西南边疆起了战事,将士们正在沙场浴血奋战。我们能得这太平盛世,在此歌舞升平,饮酒作乐,全赖将士们用血肉之躯替我们构筑了城墙,阻挡了铁蹄刀枪。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可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是父母的儿子,女人的夫君,孩子的父亲。他们也知道饥饿寒冷,他们也会怕疼怕死,他们死了也会有人痛哭难过。
这几万银两于我而言不过是多些享乐,可若换成粮食送到边疆,却能让边疆将士得几餐饱饭,说不定就能少死几个人,少几个孤寡凄凉,说不定就能多赢得一场胜利。如此而已。”
少女之言句句朴实无华,却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她的周身似笼着一层光华,灼灼夺目。
凉亭内外一片寂然。
有那武将的家眷,低低啜泣起来。边疆征战苦,又有几人知?
大家在此时方恍然想起,十几年前陈家曾经倾尽家财支撑了西南军一年的多粮草军需。
那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庞大数字,庞大到连朝廷都不敢去细算,不敢提及,因为朝廷根本还不起。
此时陈家几欲倾覆,不知多少人盯上了陈家这块肥肉,想着分而食之。
可陈攸宁,一个孤女,在自己朝不保夕之际,却有如此魄力,拿出五万银子来支援西南战事。
如此心胸,如此气魄,让他们为自己之前的轻慢之举汗颜。
他们都受过良好的家教,并非大奸大恶之人,他们有着最基本的善恶是非之分,顶多是心志不坚随波逐流罢了。
所以当有足够强悍的精神冲击到他们的内心时,便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正义,让他们不自觉地去臣服于这种精神。
之前他们对韩攸宁有多痛恨蔑视,现在就有多愧疚。之前他们对韩老夫人有多推崇,现在对她就有多鄙夷,多痛恨。
就连一向高傲的成郡王妃也颇为动容,一改鼻孔看人的做派,正儿八经地正眼打量起韩攸宁。
“好,好!”
陆老夫人拍掌称赞,打破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