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名门倒下,一个时代宣告终结,一段豪言壮语书写的理想从此化为泡影。
西岭寨的结局,就像是这世道的缩影,看似金碧辉煌的楼阁,内里早已饱经侵蚀,空乏溃烂,只消抽去一块砖石,便会加快速度坍塌。
晏月华也默默注视着安广厦离去。
他的护剑使围在他身侧,北辰开口问道:“少庄主,我们要不要将他拦下?”
晏月华叹了口气,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要对付的人不是他。”
北辰皱起眉头,似有些不服:“可二庄主便是被他所误,若不是为了救他,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晏月华叹了口气,道:“就算为他而死,也是晏千帆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
北辰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晏月华的目光一直追着安广厦的背影,他与此人本无交情可言,但在晏千帆的心目中,这人才是真正的手足兄弟,而自己不过是血脉相连的陌生人。羡慕与否?嫉恨与否?他实在说不清,他从出生起便被姓氏身份裹挟,鲜少有选择的机会,事到如今,亲与疏,爱与妒,又岂能够辨得分明。
在他灰漠死寂的生命里,唯有恨是分明的。
他带着分明的恨意,将目光转向冯广生的方向。
冯广生仍被东风堂拘束着,宋云归下令道:“先将此人羁押在府上,待到通航恢复后,再移交官府处置。”
这番话传入冯广生的耳朵,低埋的嘴角竟露出一丝隐蔽的笑容,得知自己将被宋云归羁押,他像是看到了活命的希望。
晏月华看到了那一抹笑容,死水般的心田里掀起惊涛骇浪,澎湃的怒火使他攥住拳头,绷紧喉咙,五脏六腑震动不止。
他快步走上前去,将剑鞘一横,拦住东风堂弟子的去路:“且慢。”
宋云归面露诧色:“晏庄主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