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千帆仍垂着头,一身崭新的蓝衫再次蒙上灰尘,发丝凌乱地贴在额上,神色黯淡。
他不骄傲,也不卑亢,他只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那一只异常剔透明亮的眼睛,可能再无法看到光明了。
想到此处,柳红枫心下一软,就连平日里不饶人的嘴也变得亲切舒煦:“既然安广厦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你不如避开他,不要再与他有所瓜葛,这样对你们彼此都好。”
晏千帆猛地抬起头,像是听到了可怕的话,满脸惊讶地望着柳红枫:“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柳红枫道,“你看天上的参商二星,不也曾是兄弟么。”
柳红枫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他的意思却已明朗。谁不知道参商的故事,参宿在西,商宿在东,彼此相隔,永不再见。天上的明星尚且如此,何况是人间的凡夫俗子。
晏千帆只是摇头:“不行,我这就去找他……”
“慢着。”柳红枫立刻喝止道,然而为时已晚,晏千帆刚刚撑起身子,还没有站稳,便捂着伤口再次蜷作一团。
好容易止住的血,又顺着他的指缝淌了出来。
“疼……疼死我了。”他呲牙咧嘴,抽动肩膀。
柳红枫叹了一声,道:“你伤得很重,我这就带你回铸剑庄去,我家的小鬼学过医术,我叫他帮你看一看,若是伤得不深,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不必了,”晏千帆苦笑,“一只眼睛而已,没了就没了。至少还剩下一只,还能看得见。”
他站起身,挪开沾血的手掌,慢慢撑开眼睛,透过湿成一缕一缕的碎发,透过被热汗浸得模糊的视野。望向面前的擂台。
哪怕只剩下一只孤眸,他仍旧固执地追随着安广厦的身影。
*
安广厦独自站在擂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