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身边的段长涯也对他礼让三分,尊他一句“先生”。
宋云归并非只身前来,还带了林林总总一干属下,都侯在他左右,等候他的调遣。
他对段长涯道:“世子殿下已将你的情况告诉我,我带了一群弟兄来协助你。我料到你一定已在杨柳坡一带调查过,便在下山时将其余有人烟的地方搜寻了一遍。”
段长涯面露喜色,追问道:“怎么样,可有收获?”
宋云归却叹了口气:“唉,凶手没找到,却找到三具尸体,被抛弃在野外路边。”
他左右的属下将裹尸的草席呈上前来,被雨水打湿的卷筒两侧露出惨白的脚和凌乱的头发,边缘沾着黏糊的血迹。
三人都是年轻女子,都是一样被剖腹的死状。其中一个甚至没有怀孕的痕迹,却被划破了肚子,因为被雨泡过,腐烂的程度比房间里的尸体还要更胜一筹。马车夫已经背过眼去,不忍再看。柳红枫也由衷地庆幸方才及时把柳千遣走,没让爱哭的小鬼看到这幅画面。
江湖中虽常有血光,但也有不成文的规矩,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杀亲灭门的仇恨,也不能追过三代。可今夜的凶手却破了规矩,滥杀妇孺,欺凌弱小,触犯的是江湖人的大忌。
宋云归向段长涯打听了案情,而后感慨道:“这六名死者的身份看不出任何关联,却在同一夜惨遭毒手,凶手杀人剖尸,手法凶恶,动机又极其模糊,多半是个百无禁忌的亡命之徒,实在不好对付。”
查案最怕遇到这类动机线索不明晰的凶手,没有动机的犯罪,好似一团滚得严严实实的毛线,纠缠在一起,挑不出一个切入点。
柳红枫道:“线索还是有的,至少我看出了两处。”
宋云归颇为诧异地望向他:“还望赐教。”
柳红枫道:“其一,莺歌楼和客栈的死者身边都有男人陪同,极大增加了行凶的难度,我想凶手身上必定有着某种特质,能够使人放下警惕,轻易落入圈套。其二,此人一夜为自己物色了六个目标,这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瀛洲岛地广人稀,又涌入大量外客,若是让宋先生立刻找出六个孕妇,敢问你能做到吗?”
宋云归摇头道:“我的确做不到。”
“所以,或许他整夜都在四处奔走。”
“你的意思是他乘了车?”
“比如一架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