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枫将剑锋转了半圈,抵住对方侧颈的死穴。
那人偏头瞪他,满面尽是凶光。
柳红枫道:“唐兄弟,你说你糊涂不糊涂。”
“你怎知我姓唐?”
“你的暗器是一夜梦,你的功夫是唐家独门心法,你若不出手害我,或许我还没有实证,但你已经对我出手,还指望我又聋又瞎吗?”柳红枫说着,将手里的短剑压得更狠了些,在那人颈上压出一条红痕,“顺便提一句,唐家擅远攻,弱近战,你在我面前没有胜算的。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回答问题,你是不是将唐家的蚀骨散卖给一个黄杉的娼妓?”
唐家子弟露出惊色,但神色很快恢复如常,道:“不错,是我卖给他的。”
“敢问那姑娘是哪路人?”
“她是哪路人关我屁事,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可知道她用你的毒犯了命案。”
“她出钱我就卖毒给他,她愿意杀谁就杀谁,我唐家的生意自古就是这么做的。顺便提一句,你口中的命案断然与我无关,因为若是我给人下毒,绝不会让你抓住把柄。”
那人说完,眼中凶光毕露。
柳红枫冷笑一声,道:“我以为唐家已在十年前金盆洗手,不再接伤天害理的生意,原来还留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叛逆小主。我看还是等段公子回来,再与你一起算总账吧。”
段长涯已经回来了。
他浑身已被大雨浇透,原本洁白的衣衫和浅淡的发丝上,都沾着殷红的血迹。他的怀里抱着一具尸身,左右肩各抬着两个,背后还驮着另外两个,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将绑在铁索上的七个人全都带了回来。
死者一共七个,高矮胖瘦各异,都穿着相似的衣服,不过衣料都被铁索勒成了破布条,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他们的身上到处是伤口和瘀紫,没有受伤的地方被海水泡得发白肿胀,肚皮和脸颊都肿了不止一圈,脸上的五官血肉模糊,几乎无法辨出人样。
他们都是雀背坞的船夫,从死状上看,他们曾被绑在沉甸甸的铁索上,活生生沉到水里,清光涯底礁石密布,大浪滔天,他们被卡在礁石之间,手脚受缚难以脱身,在浪头的反复击打下,被活活拍晕淹死的。
死状如此,已经很难勘查出行凶者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