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大手不断收拢，她看到他眼眸猩红，一行清泪从他眼眶流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哭。

她错愕了下，可她不能心软，她要离婚，她要逃离他。

“要么现在就掐死我，让我和陆城作对鬼夫妻。要么就离婚，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了，冰天雪地的，跪在孤儿院的院子里。

她晕倒在了顾逸舟的怀里，那个怀抱很温暖，很温暖，还很踏实。真是绝了，她临死前，竟然看到了她们初次见面的样子。

脑海里的画面，像是走马灯，又闪现出她跪在塑着金身的如来佛祖蒲团前，双手合十，哽咽哀求：菩萨啊菩萨，请保佑我的顾叔叔早点好起来，我的靠山死了，我就要回到孤儿院了，我不想回去挨打挨饿。只要能让靠山醒过来，我愿意拿我的幸福当作交换。

事实证明，人不能胡乱跟佛祖许愿，当初不懂事许下的誓言，如今应验了。

呼吸急促，脖子上的大手骤然消失，她整个人重新倒在床铺，听他寒凉的说了句：“傅清婉，是我对你太好了。”

而后起身，摔门而去。

顾逸舟开着迈巴赫，疾驰在高架桥，傅清婉的话，如高音喇叭在他心头不断地循环播放：

——顾逸舟，你该死啊。

——要么你现在掐死我，让我和陆城做一对鬼夫妻，要么就离婚，我们山水不相逢。

——清婉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小城的。他们真心相爱。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连你爸爸都留不住，给我滚到外面去跪着去！你爸爸什么时候从那个贱女人那回来，你什么时候起来！

顾逸舟握着方向盘的手掌，突然开始颤抖，怎么都抬不起来。车子快速抛锚，冲断高架桥，整个车子坠入冰冷的湖水，湖水透过敞开的车窗，快速渗透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