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新家燎锅底暖房，是本地习俗。

白水胭不在乎这个，不过她也不介意中午跟两个老太太一起吃饭。

田姥姥拿来了点鸡蛋，又偷偷塞给白水胭几张粮票布票和肉票。还夹杂一张线票，这都是她偷偷攒下的，本来是留作以防万一，现在都给外孙女拿来了。

傅老太太也给了白水胭几张肉票。

白水胭哪里好意思收下两个老太太牙缝里省下来的这点东西，可架不住老两位坚持，只能收下，正好一会儿去买点肉。

房子收拾的虽然干净，可墙面上的报纸都已经发黑发黄，一看就是多少年前糊上的，傅老太太当回事似的惦记，将家里糊墙没用完的报纸都报来了。

这还是当初给傅焰凛白水胭布置新房的时候剩下的。

她指挥着两个年轻人干这活。

偏偏白水胭没经验，傅秋生又笨手笨脚的，糊出来的报纸沟壑纵横，简直没法看，没办法，两个老太太只能自己动手。

田姥姥担心傅老太太嫌弃外孙女蠢笨，趁着白水胭不在屋的时间连忙解释：“她那个后娘是个不会过日子的女人，家里墙上总是挂着一层灰，水胭压根没糊过墙。”

傅老太太笑她多心：“咱俩多少年的老姐妹了，跟我你犯得着这么小心吗？”

“也是，我就是跟你瞎客气。”田姥姥的笑容不那么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扔在那个家太久了，我总觉得这丫头跟从前不一样，好像对人多了很多戒备心。”

“多正常，换做是谁在那种环境下长大，都不会还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傅老太太道：“你要是真的心疼她，以后就多关心关心她好了，看看她脚上的那双鞋，穿多久了？鞋帮都开线了。”

“我知道，我昨天就看到了，给她带了新鞋，在我布包里呢。”田姥姥看着单薄的风一吹就能刮飞了的外孙女，想到自己早逝的女儿，连叹了几口气。

傅老太太知道她的心结，安慰也没用，索性不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