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正,百官列队走入大殿,山呼万岁叩拜于地,坐在龙椅上的谢耀宸威严肃穆,眉眼积聚着阴郁暗火,并不如何高兴,说了声“平身”后,便直入主题:
“这两日朕听京里风言风语,说什么前朝郡主?宁爱卿,你是否该给朕一个解释?”
宁清窈躬身出列,垂首恭敬道:“皇上,臣不知谣言从何而起。”
“朕不是问你这个。”谢耀宸燥郁道,“朕是问你,你可知晓这件事,她是你的女儿,如何到你府上的,你不清楚吗?”
“臣确实不知。”宁州生神情镇定,按照宁清窈的交代所说,“当年京城战火,臣游学在此,慌乱逃窜中在街边看见一被丢弃的女婴,见其可怜便将她给抱回了家,并不知晓她的身份。”
“那她襁褓内可有什么信物?”
“没有。”
谢耀宸眉眼烦躁更盛,嗓音沉下来:“焉知你不是在说谎?”
宁州生从容淡定,未见丝毫慌乱,宁清窈已经离京了,他现在是光脚不怕穿鞋的,答道:“皇上,不知这京中传言是从谁而起?那人为何要这般说臣的女儿?臣养育她二十年,从不曾知晓这些,那背后之人又是如何知晓的,可有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这岂非是诬陷?还请皇上将传播谣言的人唤上殿,臣愿和他理论。”
谢耀宸噎住,他在发难前,根本没想过什么证据,也没去细查幕后的情况,只“前朝”二字,便足够他心烦意乱的了。
如今新朝才经历多久,忠心旧朝的人仍然不少,他从先帝手中接过皇位时,便曾发生过动乱,现在得知还有皇室后人活着,他惊得夜里都未能入睡。
但此刻,他却被问住了,连带着那股惊慌都变得有些虚浮,他忍不住向谢文澈递去目光,让他解解围。
却听谢文澈义正言辞道:“宁大人所言甚是,父皇,还需彻查这背后的推手才是。”
这傻孩子。
谢耀宸心里无奈吐槽,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正直,但事关前朝,稍微弯一弯又如何,怎么这般不知变通呢?
咳了一声,他不甘不愿地将视线落在另一侧的谢昀身上:“摄政王,你也是这般想的吗?”
“嗯。”
谢昀简洁吐出个字,再无说话的意思,却也表明了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