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不肯松手,将她圈禁在怀抱里,却也未再做多余的事,只将头轻轻搁在她颈窝,哑声道:“别乱动了,让我靠靠。”
莫名的,他话语里多出些疲惫意味。
宁清窈渐渐安静,脖颈间是他温热呼吸,丝缕墨发刺在她的侧脸、扎进她的领口内,让她微微偏转头。
窗外没有什么动静,秋蝉都不怎么叫了,屋内也只能听见烛灯噼啪声和谢昀均匀呼吸声,让她隐隐觉得有点不适,又觉酸涩难过。
她好像和谢昀许久都没有这样平静了,过去一切恍然如梦中般。
无形的时间流逝声清晰在她耳畔,宁清窈听着越来越沉的呼吸声,终于是动了动,道:“要睡去榻上睡,不要睡在我肩头。”
“……好。”
他嗓音哑哑的,带着点惺忪,却也听话起了身。
宁清窈微松口气,正想着总算能从古怪氛围内脱身,便觉浑身一轻,被谢昀给打横抱起,怔愣间,他已抱着她到榻上,微暗的室内都是家具生涩气味,像是不曾住人一样的。
宁清窈撑臂起身,他却已经俯身下来,将她困在两臂之间,她下意识地缩起双膝,护住了小腹,嗓音隐隐颤抖:“……干什么?”
谢昀薄唇微扬,宽厚手掌撑着她的腰肢,将她轻松带入怀中,侧身卧在了床上。
再一抬手,屋内烛火便熄了,陷入一片黑沉沉的夜色中。
“不是你说的,要在榻上睡的吗?”
“我是说你!”
谢昀懒洋洋“嗯”一声,骨指轻轻绕上她的衣带,微哑道:“要不要帮你宽衣。”
宁清窈忙按住他的手:“不要。”
“那便老实些,睡觉。”
他拥抱着宁清窈,掌心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莫名有股温柔安抚意味,宁清窈稍有抗拒的念头,他便要宽衣解带,半是威胁半是无赖地,宁清窈只能乖乖躺在他臂弯里不动。
秋季凉风轻轻拍打着床,隐有丝缕的风泄进来,凉意浇在两人身上,宁清窈却不觉得冷,怀里满是熟悉的温暖和安稳,冷松香的气息将她包裹,让她暗恼的心绪渐渐被酸涩和苦楚取代。
下意识地,她朝里挪了挪,将脸埋在他胸膛里,眼眶略有些发烫。
曾经在宁府最艰难、最痛苦的岁月,她都是在他的庇护和温暖下,哪怕后来发生种种事,她恨他、气他,也是因最初他偏宠她的那份情谊,哪怕情谊里带着无尽利用,哪怕那是水中月、镜中花,却也极难忘怀……
谢昀胸膛略有些发烫,仿佛要烫到骨髓,他徐徐睁开眼,垂眸望着缩在怀里的人。
她看着依旧是那么娇弱又瘦小,可怜兮兮的,可她已不是最初无助的少女,她现在坚毅如石,又有成算和决断,早不是任人随意欺负的了,也似乎不需要他的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