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窈垂眸,骤然撤去的掌心里空空荡荡,秋风扫过,阵阵生凉。
她轻轻攥紧掌心,耳畔听着远处喧嚣,慢启朱唇:“多谢王爷送我回来,人多口杂,臣女不便和王爷独处,告辞了。”
微一屈膝,她便从谢昀身侧擦过,像是掠过的风,轻易便走了。
谢昀深邃眸底映着她远去身影,渐又浮起复杂之色,薄唇溢出道浅浅讥诮,却不知是在嘲什么。
他转过身,没有再步入那片热闹喧嚣中,踏着秋日的寂寥渐渐远去。
刘知府的生辰宴,因两位大人物的到来而热闹了整整一日,宁州生因记挂案件早早回去,宁清窈后脚也跟去,本是想同他说刘知府书房密探的事情,却不想宁州生又出了门,她只好暂且压下,等着明日再讲。
……
清早,晨光熹微。
宁清窈听春羽说,宁州生正在堂上用饭,便匆匆赶过去,正看见他胡乱扒拉了两口饭,便急急向外跑,她忙将人给拦住。
“父亲,这一大早,您是准备去做什么?”
宁州生口中羹汤才咽下,匆匆道:“正是府衙开门的时辰,为父准备去查查府衙库房,昨日太子殿下也提醒,要我宜早不宜晚,不好耽搁。”
宁清窈松下心,心想现在去查,那库房定是来不及补齐的,便只叮嘱:“父亲定要多带些人手,若府衙库房真有什么问题,那刘知府便极有嫌疑,小心他对你下手。”
宁州生宽慰笑笑,安抚道:“放心,为父知晓分寸,你顾好自己便是。”
他匆匆忙忙便去了,要赶着府衙开门的时辰,将这库房给查查清楚。
宁清窈心头却不安定,踱步在院中,等待他回来。
刘知府也没想到,他会来得这样快,表面含笑应付着,心底却暗暗生出焦色。
宁州生不同他寒暄拖沓,进门便直奔库房,依照册目一一清点楮皮纸和彩墨,却发现朝廷送来的东西,少了大半,库房仅存少之又少,将将够荔城府衙使用罢了。
“刘大人,你是否应该给各解释?”宁州生皱皱眉,举着册目看向紧随身后的刘知府,“按照册上记载及府库所用的记录,府衙所剩的楮皮纸和彩墨,应当是现在在此的三倍数目才对,为何架上现在只有这些,其他的去了哪里?”
刘知府笑道:“许是底下人做事不细心,记错了账吧。”
他靠近两步,从拢着的宽袖中取出一极其昂贵的锦盒递给宁州生,挤眉弄眼地笑:
“宁大人,听闻你最是喜爱书画,我这里有崇石先生的亲笔字帖,价值不说万金,至少也是万银,您不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