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害人之好无非钱、权、骄奢、淫乐,而谢文澈皆不沾,从未听他做过什么荒唐之事。
鸢太妃思索后道:“太子并非荒淫之人,这女子可行吗?”
“太子重情。”谢昀答。
鸢太妃赐了他一瓶烫伤药:“下去吧。”
谢昀起身,走出瑞喜宫。
鸢太妃看着谢昀的背影,默然叹了口气,王植上前为她揉捏肩颈,鸢太妃凝视那尚未熄灭的蜡烛,仿佛看到了久远的从前。
先帝花心且无情,她生下谢昀便被太后设计打入冷宫。
冷宫里饱受磋磨虐待,吃残羹剩饭、常年饥肠辘辘,生病靠硬扛,冬天也没有厚棉絮,小谢昀冻得一手烂疮、险些病死,母子二人在阴谋诡计中夹缝求生。
自小,鸢太妃便对谢煜十分严苛,严苛到近乎变态,但凡有错,便会罚跪荆棘、蜡油滴背、鞭笞周身。
如今瑞喜宫与寿康宫斗得真厉害。
谢昀若从摄政王这位置摔下来,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鸢太妃凤眸逐渐回神,语重心长道:“昀儿终究会理解哀家的良苦用心。”
出了瑞喜宫,谢昀顺手将烫伤药瓶扔进河渠。
姜毅默默叹息,户部尚书也是一品官员,虽说谢昀只手遮天,可杀一品大臣之子,到底冲动了些,若户部尚书宋疆追究到底,扯出谢昀的蛛丝马迹,必会煽动那群老东西与摄政王作对。
其实他看在眼底,这些日子,谢昀对宁清窈,早就超过了合理范畴。
猎人,对诱饵上了心。
只是猎人尚未察觉。
……
一顶小轿停在午门前,宁清窈步行去谢澜音所在的梓熙宫。
如今正值春盛初夏,宁清窈穿着一身月白绣兰对襟长衫、七瓣荷莲云肩,飞云髻簪着珠子璎珞,手中摇着淡紫团扇,刚路过御花园时,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谢昀。
谢昀脸色略微泛白,眼底笼着一层薄郁,不算高兴、也不算不高兴,一向阴晴不定惯了,宁清窈也懒得去猜测他心中想法,此时又在皇宫,为避免口舌,就装作不认识那般低头行礼:
“臣女参拜摄政王。”
谢昀嗅到专属她的发香,微停驻了小瞬,与她擦肩而过。
今日的谢昀与平常不一样。
他周身气场低沉,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宁清窈站起身,走进梓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