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有些默然，虽然说李承乾喜欢玩乐，但也没有到汉景帝一棋盘砸死亲戚的地步。

而且景帝年少时候的荒唐事可一点都不少，可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和文帝缔造了一个盛世。

皇帝的私德似乎并不影响其处理朝政。

“可陛下，处处偏爱其他皇子，将武德殿以及雍州牧这种带着特殊含义的东西赐予他人。”

“看似平等对待，其实就是想要用拔高其他皇子待遇来证明，即使有皇子的地位能够影响到太子，也不会影响到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

“而陛下，便能用此证明自己无错。”

“视爵位为私有，视亲子如玩物。”

“以一人之心，夺诸皇子之心，以致储位不定，诸皇子生有不安之心。”

“大臣举棋不定，无心朝政，就连堂堂左仆射，也有一个亲子放在魏王府，以求作壁上观。”

“以致君道不正，纲常不振。”

“要我直言。”

海瑞声音略带萧瑟的说道：“以汉文帝之贤，尚有怠政之贤。”

“陛下，不如汉文帝，远甚！”

李二握着扶手的手逐渐抓紧，木质的扶手因为不堪重负开始发出吱嘎的声音。

“大唐朝廷官吏数万，天下读书士子数以十万，竟无一人公开上书，谈陛下苛刻太子。”

“我若不言，怕是只有后世史册言之。”

“可后世史册言之，又与陛下何益？故他们不言，我独言之，何来狂悖犯上？”

“若是陛下听不到百官的劝解，是不是因为他们憎恨陛下，想要让陛下因此遗臭于千秋万代？”

咔嚓。

扶手猛然断裂。

李二的手握着断裂的扶手悬在空中，但他并没有心情关注这个。

“满朝文武，竟然只有你一个忠臣，良臣，贤臣？”

“我只是直臣！”

海瑞声音再度下沉：“君父，知否？”

李二突然感觉心有些绞痛。

他本来以为海瑞不过是李承乾找出来专门学习魏征给他找不痛快的。

可学的再像，那也没有原版的味道。

所以他并不怕海瑞。

但如今看来，海瑞就是海瑞，他不是魏征，也不是其他人，他就是他。

说的都是真话，是真心进谏，无关东宫。

“呼~”

李二不断的用深呼吸压制住内心翻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