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春摇摇头,恳切道:“奴婢了解殿下,殿下不是这样的人,断断不会与他有什么苟且。”
“但是,殿下是公主,平日千百只眼睛都盯在您身上,众口铄金,如若他总来与殿下纠缠不清,昨日一枚簪子今日一件外袍的——他日待陛下圣寿一毕,他转身便能事了拂衣去,而殿下却要承受朝中言官乃至冀朝百姓的口诛笔伐,这对殿下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呀。”
“况且,”晓春言辞切切,道:“殿下身为我大冀朝唯一的公主殿下,您的行为处事,更会被视为冀朝女子之典范。还有,如若一朝真的明珠蒙尘,损害的不止是殿下,还有圣上娘娘乃至冀国女子的声誉。”
姜雪见晓春的神色,觉得仿佛透过她的脸看到了宫中的董姑姑。
那年萧圻随使团离宫时,不知道实情的卢皇后以为姜雪单纯只是因为与萧圻之情沉痛不能自拔,曾派董舒佩去劝解她,那时的董舒佩也同她说过类似的话。
她苦笑了一声,道:“我岂能不知呢。”
她小时候觉得,做公主真是无趣。朱红的宫墙几丈高,将她们这些后宫女子全数困在里头,造就一个最金贵别致的鸟笼子。
虽然那时,她也经常想办法逃出宫去玩耍,但每每被发现,纵使帝后再如何纵容疼爱,碍于宫规祖制也逃不得罚。每次被罚,她都有小小私念,觉得若是公主能有任意出宫玩乐的权力就好了。
后来与萧圻私定终身时,她甚至动过与他一同私逃出宫的妄念,觉得公主之位可抛之如街边粪土,并没有什么值得珍惜的。
直到姜辰去世,姜钰为了边境自请离京,父皇呕心沥血独力支撑朝政,而彼时,她非但帮不到分毫,还因为与萧圻的私情被人泄露,全凭着父皇母后与外祖父的遮挡才得以保全公主颜面时,她才恍然大悟。
朝臣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皇室的人,该是食民之饷,担民之忧。
她被金尊玉贵地养大,便是皇室的颜面,也是冀国的颜面。
私心之乐,私情之念,从来都不该沉溺。
姜雪叹了口气,道:“你所担忧的这些,我从来都是明白的。”
“眼下我实在是有要事需要与他往来,但你可以放心,此中分寸我皆有把握。”姜雪道,“打眼处,我不会与他有太多交集。”
晓春见劝不得,一同低低叹了口气,道:“殿下万事小心。”
“嗯,”姜雪低声道,“我与景晔的事情——你切记不能让宫中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