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扫了眼麻衣,淡淡道:“观你也不是差钱的人,怎这般抠搜?”
麻衣闻言,手里的一两银重如泰山,有些递不出去了。
“我……”
老头叹道:“得失有度,付出多少,得到多少,冥冥中自有注定,一两银算算鸡毛蒜皮可,却算不出一宗兴亡,千百人生死,年轻人,你狂妄了。”
他知我来意?
“果然厉害啊……”
麻衣一怔,不由回头看向吕不闲,却发现吕不闲微微蹙眉,眼神有些飘忽,根本帮不到自己。
想了想,他道:“你却说错了,我不算这些。”
老头失笑:“那你一两银子,想算什么?”
“帮我算算,”麻衣闷声道,“我那家乡的束地草,能否在异国他乡盛开?”
噗……
杜奎一个没忍住,喷了出来。
“怎么了?”吕不闲回神,疑惑问道。
杜奎把事一说,吕不闲没心思笑。
“神算如他,今年天谴周边,怕是农事不利了?”
正想着,脸色发黑的老头接过一两银,语气不善道:“能,且去!”
麻衣大喜,还装腔作势道:“不灵的话,我回来找你啊。”
众大乐。
吕不闲暗叹口气,正要离去……
嗒……
脸颊一点冰凉。
疑惑抬头,雨如牛毛,从天而降。
仙市小店外。
天衍子驻足,望天。
沈青云伸手虚引:“前辈,还请入内避雨。”
天衍子闻言,下意识看向沈青云,表情复杂。
“这个时候,他叫我避雨……”
避雨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雨他都没预料到。
“甚至,连那盯上我的老头,也没预料到……”
还真他妈就下下来了!
“年轻人,你也……会观天?”
沈青云一怔,忙摇头道:“在前辈面前不敢妄言,晚辈于观天一道的建树,充其量在打雷下雨收衣服这个层次。”
这是哪种层次?
天衍子微一思索,表情就有些绷不住了,忍着再问:“那就是,知农事?”
沈青云犹豫道:“这个……晚辈一开口,怕是有自夸之嫌。”
天衍子乐道:“且自夸一番。”
“好嘞!”沈青云笑道,“比如茄子,眼睛越大越嫩,辣椒淡绿时最香,黄瓜则要顶花带刺……”
天衍子开始还听得认真,没多久脸都黑了。
“打住打住!”
沈青云乖巧闭嘴,但一肚子的话,都装在眼睛里。
天衍子和他一对视,便感受到了黄瓜、冬瓜、葫芦瓜等果蔬的凶猛冲击,四境身躯都架不住直晃悠。
“看来春雨贵如油,还真是他随口一说了。”
想想也挺搞笑的。
天衍子下意识回头,看向来处,目露期盼。
“若此时回去再看,那老道肯定面比黄瓜绿吧……”
<div class="contentadv"> 但我又不是傻子,回去?嘿!
天衍子冷冷一笑,扭头进了小店。
“小二,新鲜时蔬拼盘先来三份……”
二人上楼时……
地摊区渐渐安静。
牛毛细雨,本该润物无声。
此刻打在众人仰天的脸上,比针还锋锐。
吕不闲伸手三摸脸颊。
第三次确定这是春雨,一股莫名的力气,从他脚底板传导而上,冲破淡淡的郁气后,变成了脸上一朵盛开的花。
静默良久,杂音渐起。
“是,是雨?”
“好像是……”
“不是,不是下不下来吗?”
“这老天爷,不听劝啊……”
……
议论渐盛。
落在老头身上的视线,又开始增多。
相比下雨之前,视线里,崇拜退得凶猛,狐疑来得迅疾。
麻衣抹了一把脸,扭头走了几步,来到摊位前,伸手。
“拿来!”
老头望天不语。
麻衣一怒,声如闷雷。
“我还借钱来算,这种银子你也好意思骗,拿来吧你!”
老头手里银子被抠走,也没什么反应,依旧凝望苍天。
也就是之前算了命的人走了,或许发现下雨,还在赶回来骂娘的路上,单纯看热闹的众人只是骂了几句,四散避雨去也。
热闹来得快,去得也快。
“春雨……贵如油……”
本可雨不沾身,老头并未如此。
雨势渐大,从牛毛变成米点子,打在他脸上的力量,却增加了成千上万倍。
“天衍一途,不仅能推衍,还能干涉?”
若真如此,那天衍一途就真有些了不得了。
但……
老头收回望天视线,眼眸里精芒四射。
“只是为了怼本座,便行干涉之举?”
即使干涉范围不大,亦是逆天而行,他天衍子这般不知轻重的?
“抑或是……”
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头脸上凝重之色渐渐淡去,嘴角微微上翘,翘出一抹失笑之意。
“看出本座来意,才行此举,让本座知难而退么?”
殊不知,天衍子你越是有能耐,本座越是欢喜!
沈府。
仨儿宠齐齐扭头,看向正在思考的周伯。
“前辈,那货还在笑!”
“还敢和少爷哔哔,搞他!”
“吾与此贼不共戴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