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晚霞美如油画。
陆纾砚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望着天边晚霞,想起手机上司念回复的,今晚想一边看夜景一边吃浪漫的烛光晚餐。
陆纾砚手指轻点,在心里算了算自己跟司念已经认识多久。
从他到c大交换的那一学期开始,到毕业,再到他接手融盛,满打满算,竟已经过去了快五年。
两人交往也快五年。
这五年里两人没有过半分不愉快,司念永远乖巧体贴,刚认识时单纯的不像话,后来又像只黏人的小动物一样一直紧紧贴在他的身边,无论什么事情都很懂事,从来没有半分的做作和别扭,在身边有友人经常为了哄女朋友忙的焦头烂额之际,他好像从来不用去操心这些。
所以陆纾砚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是残忍的。
或许是年龄渐长的缘故,又或许是近年来他接手融盛后与日俱增的压力与繁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心里突然开始有一种声音。
他和司念可能无法走到最后。
他清楚两人一直都很好,司念更是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但他就是逐渐觉得,他们无法走到最后。
尤其是当他已经从当年两人认识时青涩的学生时代,完全过度到如今已经掌握整个融盛,身为融盛总裁,董事会再无异己。
可司念好像还是没变。
她还是跟刚认识一样单纯,乖巧,偶尔胆小,不愿意去做点就算是打发时间的工作,不愿意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安静活在属于她的象牙塔里,偶尔有实在避不开的活动,她才会浅浅探出脑袋,等一结束,又快速地缩回安全区。
两人之间本就存在的距离,好像越来越拉得更开。
而这道声音在今天,司念像往常一样站在他身前给他系领带时达到顶峰。
陆纾砚在那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期待以后的每一天,司念都会像这样给他系领带,然后再到门口送他上班。
一段感情的结束也并不一定是歇斯底里的。
陆纾砚从来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他用一整天的时间犹豫过是否要下星期,下个月,或者下季度再跟她缓缓开口,可已经注定了结果的事,再长的拖延往往也只会徒增疲劳。
陆纾砚目光移向自己刚签过字的那张支票。
所以他能做的,大概也只有尽力的补偿,希望两人分开以后,起码在物质条件上,司念依然能过得好。
……
明璟公馆。
衣帽间里正乱成一团。
司念回来把这季度所有的裙子都放在身上试了一遍,然后想起陆纾砚那条要跟她“谈一谈”的短信,又忍不住嘴角上扬,抱着衣服无声尖叫一场。
一切甚至幸福的都有些不真实。
整整1713天,她本来都被磨平棱角快不抱希望了,结果事情峰回路转了。
刚意识到陆纾砚可能想分手了,陆纾砚表示有事要跟她谈一谈的短信就来了。
两人又不是那种没事就无话不谈的情侣,陆纾砚突然要谈的事情,除了分手还能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当她还在纠结最快会不会是下个星期下一个月,结果陆纾砚比她想的还要快得多,今晚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学的断崖式分手。
司念个人觉得“断崖式分手”这词实在不算是坏事。
她翘着唇角飘飘然地挑衣服,平常她的风格都是为了符合人设的小家碧玉精致土,成天硬着头皮怎么俗气怎么来,临了了很大可能是最后一天了,想把自己收拾得能看过眼点。
司念最后在一堆精致土勉强挑了条裁剪简单基础款的白色连衣裙。
她换好衣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起生日会上高心雨那群小姐妹们看她的眼神,轻轻“嘁”了一声。
她当模特一天换三百套的时候塑料姐妹花们恐怕还在玩过家家呢。
司念双手叉腰,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挑眉梢,想就凭她硬着头皮穿了五年土衣服被豪门姐妹花们背地里蛐蛐嘲笑了五年,陆纾砚今晚的分手费也不能低于八位数。
低于八位数她就跟他同归于尽。
司念想起“同归于尽”笑出声。
然后她为自己洒上一款名为“自由”的香水,终于拎包出发前往那家以夜景著称的法式餐厅,一步一步,好像胜利玩家前往自己的mvp结算地点。
劳斯莱斯今晚外漆的光泽好像都格外迷人。
司念到的时候陆纾砚已经到了。
她在侍者的带领下走进vip包间,窗外夜景纸醉金迷,陆纾砚已经坐在餐桌前。
两人不是第一次在这家餐厅里吃饭。
陆纾砚抬头看到比约定时间迟来一点儿的司念。
他第一眼就发觉今晚的司念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过具体哪里不一样陆纾砚又说不上来,他对女孩子的打扮向来没什么研究,只是感觉今晚司念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比平常更明媚些,活泼些。
司念笑盈盈坐到陆纾砚面前。
服务生送来两份菜单,司念若无其事翻了翻菜单,然后直接抬头眨巴眼睛,好奇状:“纾砚,”
“你说今晚有事情想跟我谈一谈,是什么啊?”
陆纾砚翻菜单的手顿了一下。
然后他看向对面好像还一派懵懂的小脸,想到自己今晚要说的事情,最终露出个微笑:“先吃饭吧。”
“哦。”司念没想到陆纾砚分个手还挺讲究流程。
落地窗外是城市流光溢彩的夜景。
今晚主菜是黑松露鹅肝烩饭和西冷牛排。
服务生关掉所有照明灯,白色蜡烛在银色烛台上缓缓燃烧,没有比这烛光晚餐更浪漫的氛围。
只是司念一直食不知味。
没办法,要是这个时候她还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进食的话那也太逆天了些,司念动作机械地切着牛排,刚切好一块牛排要往嘴里送,听到对面一声:“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