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微微颔首。
“关于你的内参你看到了吗?”首长问。
“看到了。”梁栋简单地回答道。
“有什么想法?”首长又问。
“文章是篇好文章,对我的指责也是有理有据。”梁栋回答道。
“这么说,你是打算全盘认账了?”
“这要看站在什么立场说话了,”梁栋回答道,“如果纯粹站在政府的角度,我一个县委书记当众下跪,的确有失尊严,说是影响到了政府形象也不为过。但是,要是站在我个人角度,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选择下跪。我不是韩信,下跪也不是为了忍辱负重,只是为了上千个农民工能讨回工资,能让他们回家过个安稳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向一个无关之人下跪,丢的也是我的尊严,但为了上千个家庭,我觉得值!”
“我想听真心话,不想听大话、套话。”首长一旦脸上没了笑容,就尽显威严。
“刚才我所说的话,就是当时我心中想到的大部分东西。当然,这也掺杂了一些其它因素。当时让我承受胯下之辱的人叫殷保罗,他是我妻子的生意伙伴。这个人一直妄图拆散我和我妻子的婚姻关系,妄图把我妻子从我身边夺走,而当时我正好又对我妻子产生了一些误会,心中也的确有些灰心丧气,这也是我做出下跪举动的另一部分原因。”梁栋毫无保留地承认道。
首长点点头,脸色缓和了许多。
“你能怀着一颗一心为民的心,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年轻人易冲动,做事不计后果,这一点也值得原谅。小梁同志,我知道你妻子何叶拥有一家颇具规模的公司,可以说你们家根本就不缺钱,在你的心里,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思想:不管我在官场成功与否,都有退路可选?抱着这样一种思想,你才会肆无忌惮地在官场横冲直撞?”
“首长,我妻子曾多次劝我辞去官职,跟她去经商,还说要把公司给我管理,却被我坚决拒绝了。原因有二,一是我不懂经商,也不喜欢经商,而且我妻子就最优秀的投资人才,公司那边根本就不需要我这样一个门外汉;二是我真的想在我们县,为我们县的老百姓们做些事情。”梁栋回答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何、魏、艾、秦等几个燕京的大家族的?”
这个问题让梁栋迟疑了一会儿,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道:“他们这些红色家族,祖上曾经为国家建立立下过汗马功劳,他们的骨子里流着的是革命者的血液,是我们国家最忠实的拥护者之一。至于现在的他们,在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几十年中,或多或少的靠着手中的权势垄断了一些行业或部门,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利益团体,这无疑会占用过多的社会资源,造成各种不公以及各种不良社会影响。更有不少家族子弟,骄奢淫逸,飞扬跋扈,甚至作奸犯科。我觉得,对他们这些大家族,要以限制为主,打压为辅,防止他们越走越远的同时,也要承认他们对国家稳定所能起到的不可替代的作用。”
首长点点头:“不错,你的评价,是迄今为止,我所听到过的,对这些大家族最中肯的评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