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汪直坐在一间日式房间中,正会见两名葡萄牙商人。
汪直穿了一身汉式袍服,盘坐在房间中间的位置。
而两名高鼻深目,卷发赤须的葡萄牙人,也入乡随俗的盘坐在地上。
坐在左首的那名身穿传教士服装的外国人,操着一口还算流利的官话说道,“岛主要找的工匠,我帮你带来了。我身旁的这位,就是来自威尼斯最顶级的宝石工匠,卡布拉尔先生。”
卡布拉尔向汪直行了一个脱帽礼,但是盘坐在地上做这个动作,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
然后,他的口中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语言。
一旁的那名神父给汪直翻译了一下,“卡布拉尔先生说,岛主所说的东西可以做,但是需要花一些时间。至于价钱方面,肯定不会很便宜的。”
汪直阔豪气地一挥手,“斐迪南神父,你帮我跟他说下,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满足我的要求。”
斐迪南神父转头和卡布拉尔交谈了几句之后,卡布拉尔最后点了点头。
然后,斐迪南神父回过头对汪直说道,“岛主,卡布拉尔先生答应了,不过需要给他一年的时间,还有一千枚金币。”
“没问题。”汪直答应了一声,然后拍了拍手。
一个穿着和服剃着月代头的小姓拉开门,端着一个被白布盖着的托盘走了进来。
把盘子放在了汪直面前之后,他便说道,“义父,这里是按照你要求打制的一百枚金币。”
汪直点了点头,对他挥了挥手,“辛苦了,你先下去吧。”
等那人走后,汪直把身前的托盘推向了卡布拉尔的方向,“按照你们的规矩,这是定金。”
斐迪南神父转头和卡布拉尔交谈了几句之后,卡布拉尔把盘子拖到了身边,揭开了白布。
只见,盘子里整齐的码放着几摞金币,刺眼的金光,照得两人的眼睛里,都散发出一丝金色的光芒。
卡布拉尔信誓旦旦地说了几句后,斐迪南神父翻译道,“卡布拉尔先生说了,他是整个威尼斯最出色的宝石切割工匠,肯定能完成你交付的任务。”
汪直点了点头,从头上摘下了那支金簪,然后推到卡布拉尔身前,“麻烦大师了。”
至此,这段记忆结束了,黄震十分好奇,汪直打算把这支金簪弄成什么样的。
他把金簪拿到面前仔细看了起来,金簪上的任何一个细节他都没有放过。
但是,看了半天他都没有看出什么名堂,这支金簪和最早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什么区别。
黄震暗骂自己一声钻牛角尖了,后续肯定会有这段记忆的。
毕竟改造对于金簪来说也算是一个新生,它多多少少会记住一点的。
正当他想继续看下去时,一旁的王娴幽幽问了一句,“我们明天之后该怎么办啊?”
黄震一惊,连忙放下手中的金簪,安慰了她一句,“放心吧,明天我朋友就会派人来,以后他们就别想拿我们怎么样。”
说完,他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声,“快睡吧,别想这些事了。”
“嗯。”王娴低声答应了一声,就不再发出声音。
黄震摇了摇头,他也没有责怪王娴的意思。
毕竟一个普通人突然卷入这种事情里,任谁都会有些担惊受怕的。
他稍微等了一会儿,见王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后,就拿起金簪又一次的读取了它的记忆。
一间工坊里,卡布拉尔头戴一个单片放大镜,手中正拿着金簪放在面前细细地观察。
不时还用一个镊子一样的东西,调整着中间当做花蕊的那枚红宝石。
这时,工坊的门被人从外推开,汪直带着几名手下走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吩咐手下去门外候着,然后看向卡布拉尔问道,“卡布拉尔先生,你派人把我叫来,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等房中所有人都退出去后,卡布拉尔摘下了头上的放大镜,把金簪递给了他,嘴里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汉话,“没错先生,好了。”
汪直大喜地把东西接了过来,爱不释手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后问道,“怎么用?”
卡布拉尔也不说话,直接从一旁的桌子上拿着一块绢布,走到一面空着的墙壁旁,把它铺了上去。
这张绢布是一幅舆图,不过具体画的是什么地方却看不大出来。
卡布拉尔把舆图固定住之后,就回到了汪直的身边,并向他伸出了手。
汪直见状,把手中的金簪还给了他。
卡布拉尔接过金簪后,直接把一旁的桌子拖了过来,一把扫去上面的东西。
然后,他拿了一个烛台放在桌子的中间,并用火折子点燃。
接着,卡布拉尔把金簪的尾端放到了烛光之前。
顿时,金簪前面射出一束微弱的光束,打在了那堵贴着舆图的墙上。
只见一道模糊的影子出现在那张舆图上,卡布拉尔调整着手中金簪的位置,让那道影子和舆图上的一处地方重叠。
很快,金簪投射出来的图像和舆图重叠了起来。
那张舆图上,出现了一个泛白的亮点。
“哈哈哈。”汪直见状,顿时大笑起来,“好,不错。”
说完,他便吹灭了蜡烛。舆图上的那重影子,顿时消失不见了。
卡布拉尔微笑着把金簪还给了汪直。
汪直接过之后,就大声叫道,“来人呢。”
他的一名手下应声而入,抱拳问道,“岛主,有何吩咐。”
“把东西拿出来,交给卡布拉尔。”
那人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触碰间顿时从里面传出一阵哗哗的响声。
卡布拉尔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飞快地从那人手中接过袋子。
打开之后,他用一只手捞起金币,任由它们从指缝中滑落,撞击着袋子里的金币,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看他那幅财迷的样子,汪直顿时哈哈笑了起来,随后便对他说道,“卡布拉尔先生,我们走了,你自己慢慢的清点一下金币的数量对不对。”
卡布拉尔一门心思在那袋金币上,闻言后只是敷衍地感谢了一声,“谢谢先生。”
汪直笑着向他摆了摆手,转过身之后,他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脸的阴郁之色。
出门之后,他向自己的那个手下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