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毛病,要用这么多药。”

沈鸢一踏进院子便接过话头。声音不疾不徐,语调平和。仿佛在抚慰人焦躁的内心。

方才她和沈幼芙是急匆匆赶过来的。可进来后,她反而缓步走近,优雅从容,端庄得体。

但沈老夫人依旧着急,冲着走过来的她招手:“阿鸢,寒川身体不好,快让你二婶去给寒川取药。”

沈鸢寻思一个能开弓杀人的少年身体能差到哪儿去,用得着这么珍贵的药材么。也不怕补死他。

暗自翻了个白眼,她有条不紊地解释,有理有据地质问:

“祖母,你说的这些药,大多用于医治各种内伤外伤。只有血参和血莲算大补之物,寒川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无甚大病,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沈老夫人其实也不清楚。

只是宝贝孙子今天哭着同她说需要这些药,她一时心疼便没多想。左右不过是侯府的东西,只要寒川想要,那就都是他的。

这会儿既然沈鸢这么问了,她回头看了眼乔若安。

乔若安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郁之气,目光阴冷,声音淡淡的,却总觉得有点瘆人:

“寒川自小身体不好。这些药哪怕暂时用不上,总该给他备着。阿鸢,虽然侯爷将这些作为你的嫁妆。可寒川需要,你连这点都舍不得么?”

沈老夫人连连点头跟上:“是啊是啊。阿鸢,这些东西还是先送到寒川那里,以备不时之需。”

尹惜柔在一旁听得心里直打鼓,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再次狐疑地瞄了一眼乔若安。然后不慌不忙地嗤笑道:

“娘,呸呸呸,你这说的哪里话。寒川好好的,难道突然要出事不成,怎的还急着备好外伤内伤的药。”

沈老夫人赶紧抬手在嘴边扇了扇,拨动手中的佛珠:“哎哟,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求佛祖千万保佑寒川平安健康。”

沈鸢也觉得多此一举:“伤药用不上,真需要的话再说。血参和血莲都是大补之物,重伤年老或者将死之人才用。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哪里需要这些。”

沈老夫人听得皱眉:“可寒川就想要这些东西。”宝贝孙子可是哭着想要。

沈鸢想了想,认真回道:“祖母,我也是个大夫。药可不能乱吃。寒川吃出问题就麻烦大了。”

沈老夫人抿了抿唇,额头皱纹变得更深。这哪是吃不吃的问题。寒川想要,你给他就完事了,不吃放那里也好啊。

乔若安在一旁理直气壮冷声道:“说了是以备不时之需。你身为嫡姐,这点东西都舍不得给,传出去不是苛待弟弟么?”

这话沈鸢可不爱听。想抢我东西,没门儿!

她面色冷厉,冷眸扫向乔若安,声音透着大小姐的威严:“乔姨娘,我和祖母说话,轮得到你插嘴么。况且这里就这么几个人。除了你无理取闹,谁会把这种事情到处瞎说。”

“你……”乔若安当了多年侯府夫人,此刻面对她这副样子简直不能忍。

还没等她发作,一个身影猛然从墙角处窜过来,径直扑向沈鸢。

默默无闻的苏寻燕突然闪身将之拦住。一看竟是沈寒川。

“你凭什么欺负我娘?”他摆脱苏寻燕,厉声呵斥。一副恨不得撕了沈鸢的模样,又无法近其身。

于是转而走到沈老夫人这头哭诉。冷面鬼乔若安看着儿子这样,也不禁面露心疼之色。

老夫人最见不得孙子受委屈,立刻垮下脸来质问沈鸢:“阿鸢。不就一点药材而已,你身为嫡姐,让着点寒川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