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听到孙红军跟方圆说了什么，但看得出来，孙红军对方圆是格外地好，好的程度是“咬耳朵”。但方圆听了之后，似乎神情上反而凝重起来，让站在不远处的几个人都在心里犯嘀咕。

方圆挥手，看着奥迪a6轿车疾驰而去，这才回过头，看看大家，方圆把目光停留在杨英贤的脸上，露出笑意，说：“大家都回去吧，我们开个校务会，把本学期末要落实的工作给落实落实。”大家都往回走，方圆的手机响了。方圆看了看电话，接了起来，听到了妻子孔双华激动的声音：“老公，你当上5中的校长啦？当书记才1个多月，现在又成校长啦！”方圆说：“是代校长，不是校长。”孔双华说：“那肯定是代校长，这么年轻，当校长，局长们肯定不放心。加个‘代’字，检验检验，做得好，去掉‘代’字；做得不好，改成‘副’字。”方圆心里乐了：呵，孔双华还真看明白了呀！方圆说：“老婆分析得对。”孔双华说：“我真是太为你高兴了。老公，当初我选择嫁给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一定行u才，我接到电话说你当5中校长了，我高兴地抱着睿睿亲来亲去，我告诉睿睿，爸爸当5中的校长了，爸爸当5中的校长了。要知道，东州5中可是东州市的第一名校啊！我老公最棒了，我老公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方圆说：“双华，当5中的校长，其实倒真没有什么可庆贺的，当了校长之后，责任更重了，以后更没有时间回家了，估计要天天加班。不加班的时候，恐怕也要喝酒应酬。”孔双华说：“你没当校长的时候，不也是天天在外面忙吗？想想我爸爸，几乎也是天天不着家。其实最近我也在研究男人不回家的问题，也上网看了一些这样的例子，我觉得，作为女人，要多理解丈夫忙事业的不容易；当然，作为丈夫，也要理解妻子在家里照顾孩子的不容易。我现在，其实很理解你，只要你能想着家在哪里，能想着我和睿睿，我就心满意足了。”

方圆忽然很有些感动。方圆说：“老婆，我什么时候都会知道回家的路，什么时候心里都会有你和睿睿。”孔双华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是受点苦，也心甘情愿。方圆，我知道，你刚刚当上校长，会很忙，你忙你的，家里一切都好。别忘记给爸爸去个电话，跟爸爸说说这个好消息。”方圆痛痛快快地答应：“好的，我马上给爸打个电话。”

方圆给孔子田打去电话，告诉了局党委的任命。孔子田说：“很有意思啊，我是常务副校长主持工作，你是代校长主持工作，后面都留个活口，让我们两个都不得不胆战心惊。”方圆说：“我是因为太年轻的缘故。”孔子田说：“我这当副校长的资历不过一年多一点。”方圆说：“爸，我们还真是很相似呢，我当副校长也是一年多一点。”孔子田哈哈大笑起来：“这是在考验我们翁婿的能力呢！都说打仗新兄弟，上阵父子兵。小方，我们互相鼓励，共同面对这样的挑战。”方圆说：“还恳请爸爸多多指导。”孔子田说：“其实啊，你面对的环境比我面对的环境要容易些。我是副校长，也是副书记，什么都是副的，而你呢？你原来就是书记，是党的一把手，现在再兼任代校长，仍然是正的。还有，我在东州大学，威信可以讲是在逐步提高中，但现在在党委会上，很难有所作为，基本上我的提议很少能够通过，只有两三票来支持我；而你呢？我知道，你在东州5中的威信很高，在杨芳校长还没有离开学校的时候，其实你的威信就已经超过了她，现在你再来主持工作，学校里至少是已经没有人敢明着与你对着干了。更何况，这一次翟新文在任命副书记、副校长的时候，都是听了你的意见，或者说，提拔起来的，都是你的人，无疑你在学校的话语权得到了增强。而中层干部的补选，更会由你说了算。小方，珍惜这难得的良好外部环境，完全彻底地实施你脑海里的建设新五中的梦想，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新的成绩，我相信，市委王国栋书记是在关注你的，盛治仁部长是在关注你的，未来的市主要领导毕全力也是在关注你的。从新年的短信就可以知道，他们三个人对你的印象很好。同时，我也相信，如果你在5中做出了突出的成绩，宋云生也不会看不见，他需要政绩，如果你创造了政绩，他会过来把大头拿走，再给你一点甜点心吃。在他看来，这或许只是一个小小的甜点心，但对于你来说，可能就意味着从校长到副局长的跨越！”方圆被孔子田说得热血沸腾：“爸，您真是老道。您分析得太好了，您说得对，我现在的环境确实是相当不错的，我在学校里基本上是能够说了就算的。这与爸所处的工作环境有很大的区别。”孔子田说：“是啊！我现在连任命个中层，都不能随我的心意，我想任命的人选，基本上在党委上都不会通过，我至今还在使用着由党委会上通过的中层干部呢！小方你说说我该有多难！”方圆说：“是的，爸比我的情况复杂多了。如果我现在有这么有利的条件，还做不好工作，还真是对不起提拔我的领导了。爸，我必须尽快抓出成绩来。”孔子田说：“欲速则不达，还要沉住气，先把期末考试的事情抓好。有一个寒假呢，这个寒假，把任务布置给这些副校长、主任们，让他们去思考、去忙活，新学期开学之时，屈省长和柳厅长想的素质教育现翅，也该筹备得差不多了。”方圆忽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谢谢爸爸指点。”

当方圆来到二楼嗅议室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方圆刚刚进门，杨英贤率先腾地站了起来：“方校长。”搞得方圆一愣。但杨英贤很显然起到了示范的作用，让很多人在记忆里想起了刘明时代。在刘明时代，当刘明进会议室的时候，副职和中层们都会站起来，表示尊敬。这一回，同样是不约而同的，大家都站了起来，纷纷问方圆问好。

方圆感受到了自己在学校的绝对权威，如果有这么好的环境，还做不成事，真是太对不起自己，太对不起领导了。方圆笑着冲大家摆摆手：“各位同事实在是太客气了，以后千万不要这样了。大家都是同事，都是平等的。我还要为我来晚向大家道歉呢！”杨英贤说：“方校长日理万机，事务繁杂，来晚是正常的，我是非常理解的。”看着杨英贤跟话跟得真快，方圆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孙红军说的话。

方圆笑着说：“都坐下吧。我们开始开会。”

在椭圆形的会议桌的最首位，原来是两把椅子，现在只有一把椅子了。再看看坐的位置，戴良花左一，那红右一，邱正轩左二，杨英贤右二，黄嘉伟左三，阮少修右三，依次向下，每一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方圆感慨，中国人都不用教，全都会，保证排不错。

方圆说：“今天，对于东州5中来说，又是不寻常的一天。首先，我对戴良花戴书记、黄嘉伟黄校长晋职晋级表示衷心的祝贺！”方圆鼓掌，大家也跟着鼓掌。杨英贤说：“其实我们也应该祝贺方校长成为学校的一把手。虽然在我的心里，早就把您看作了一把手，但今天，红头文件，加上市局孙书记宣布，方校长真正成为学校的党政一肩挑的一把手。”杨英贤率先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掌。方圆说：“我的准确职务仍然是东州5中党总支书记、副校长。组织上安排我为代校长，就是临时代理。虽然是临时代理，但我还是有决心，在代理东州5中全面工作的时间里，把工作做得更好。希望大家都能支持我，配合我，谢谢大家了。”

方圆站起来，谦虚地向大家鞠躬。杨英贤说：“我绝对支持您，方校长。我就是您的马前卒，我就是您的炮头兵。”方圆说：“谢谢。”心里开始对杨英贤话里的水分有多少持怀疑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