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节 原来可以这样送礼的

已经17点了。方圆还是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试探着问了问,晚上如果学校有事怎么办?孔妈妈现在对孔子田和方圆在应酬太多、天天不回家意见是越来越大,一向温柔的她也没好气地说:“小方,双华已经开车去你们学校接你去了,估计一会儿就到。有事的话跟歇请假吧!”

跟这个姑奶奶请假?跟谁请假也比跟她请假好。方圆苦笑,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来到姚长青的校长室,说:“我刚才试着请假了,岳母让我回家吃饭。”姚长青笑着说:“本来就准了你的假,你走吧。”方圆说:“孟科长、董校长,那我就走了,不好意思啊!”孟轲洋说:“方校长是吧,以后有的是机会。你忙,你忙。”

方圆下楼的时候,就接到了孔双华的电话。打开手机,方圆说:“双华,你快到了吗?”孔双华“咦”了一声:“老公,你怎么知道我快到了?”方圆说:“我知道老婆今天一定会来接我的,因为老婆是最爱老公的人。”

这么肉麻的话,方圆也不知道为什么能说得出口。但这样的话,孔双华听着高兴:“当然,我是最最爱老公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我肚肚里的小宝宝,他也最爱爸爸了。”方圆有些感动:其实外人对自己再好,也不如老婆孩子好啊。方圆说:“我下楼呢,一会儿我开车吧。”孔双华说:“好。”

出了教学楼,方圆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车。想想好几天没有妻子没有见到她小肚肚的变化了,方圆有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他几步跑到车前,拉开副驾驶车门,却发现妻子孔双华正笑吟吟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方圆说:“你已经换过来了呀!”孔双华调皮地说:“当然罗。你说要开车送我回家,我就坐过来了。”方圆说:“好,我开车。”

方圆跑到驾驶席,拉门进入。坐在车里,还没坐定,却被孔双华一把抱住:“老公,我都想死你了。小宝宝这几天也想爸爸了。”方圆也动了情,热烈地回应:“我也是。你看看我,整天瞎忙,也不能多抽抽时间陪陪亲爱的老婆,对不起啊歇。”孔双华说:“没关系的。你该忙就忙,男人忙是好事,男人忙说明他在外面有事业,男人忙说明受重视。你看看咱爸,天天不回家,那是位置高、权力重的表现。方圆,你要使劲努力,将来一定要超过爸爸,做一个更成功的男人。我和小宝宝可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啊?孔双华说出这样的话,让方圆吃了一惊。这是多么有觉悟、多么有认识水平的话啊!真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能从孔双华的嘴里说出来。方圆紧紧地搂住孔双华,深情地说:“老婆,谢谢你这样支持我、理解我。我一定努力,争取先当校长,再当局长,至于能不能向着更高的目标再进一步,那要看机遇。但请老婆放心,我会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干出一流的成绩出来。”孔双华说:“我的老公是最棒的,我相信你。”

眼前的孔双华,在这一刻,竟然有一点像方淑娟啊!方圆感慨:要是孔双华真地能一直做到这个程度,那我方圆还真地在不久地将来爱上她,并且一直爱下去,越爱越深。搂了好一会儿,方圆说:“老婆,我们回家吧。”孔双华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一样,欢呼着:“回家罗,回家罗。”一边还抚摸着自己的肚皮,话语也更加温柔:“小宝宝,爸爸要开车拉我们回家罗。”

一时间,在这辆中华骏捷轿车里,荡漾着浓浓的亲情和温馨。

姚长青在嗅议室里与董梅、孟轲洋等有一扯没一扯地说了些闲话,看到董梅的情绪已经稳定,而且脸上也有了笑模样,也估摸着方圆已经离开了学校,便开口说:“怎么样,各位,我们现在走吧。也不远,就在学校对面的醉仙楼。周主席,你打个电话,订一个房间。”周素素说:“好的。”姚长青说:“孟科长,我们走吧。”孟轲洋说:“真是不好意思,让姚校长您破费了。”姚长青笑着说:“孟科长是68中学的姑爷,也是68中学的光荣啊!我听说,孟科长是市统计局的大才子,每年光写的各类材料也得几十万字,每年滨海市有一个经济社会发展统计公告,就是从你的综合科出来的,我就知道,孟科长是有大智慧的人。”孟轲洋谦虚了一下,其实倒也很自得:“姚校长过奖了。我这人,也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就是写写材料,跟文字、数据打打交道。”姚长青说:“孟科长太谦虚了。今天晚上,我们继续研究工作,请孟科长一定多给我们68中学的发展提提意见啊!”孟轲洋说:“没问题,好说,好说。”

文人就是文人。姚长青心里笑了一笑。这孟轲洋,说到根本,还是有一点知识分子的清高气,也多了几分真诚,这倒与董梅挺般配。至于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问题,姚长青不想多管,也不想多问。清官难断家务事,如果不是周素素挑起来,姚长青真地不愿意管;既然周素素打着学校的旗号要力挺董梅,那自己作为一把手,当然也要表表态。每一个人的家里,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矛盾或问题,作为校长,如果把全校80多位老师的家庭矛盾去挨个处理的话,那恐怕什么别的事也不用干了,况且这样的事情一个外人根本处理不好。也好,请一请孟轲洋,让孟轲洋感受到学校对董梅的重视,相信这个知识分子型的官员应该能分清个轻与重,以后对董梅也不太敢太离谱。同时,结交这么一个市政府部门的官员,也是为学校拓展了一个人脉,有利于学校以后跟统计局打交道时轻松顺畅。这个孟轲洋,作为综合科长,就跟市教育局的政策法规科差不多,出主意、出材料的科室,想来也能对68中学的发展提出不错的建议,而这,正是我姚长青最需要的。一晚上花上千八百元,有这么多的好处,当做。

在包间刚刚坐好,房间门就推开了。饭店的经理一脸谄媚的笑容,走了进来:“姚校长啊,好久没有光临小店,欢迎,欢迎。”说着,热情地走上前来,跟姚长青握手。姚长青也站了起来:“吕经理,好久不见,生意好吧。”饭店经理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谢谢姚校长和各位领导的关心,还好,还好。姚校长,您有日子没有来醉仙楼了,今天一来,我的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能为姚校长服务服务,那是我的荣幸。”

敢情把自己当服务员了。姚长青笑了笑说:“吕经理,安排一个服务员就成,不必这样,这样我恐怕受受不起啊!”饭店经理说:“能给姚校长服务,那是醉仙楼的荣幸。姚校长,这醉仙楼可是68中学的邻居,您稍微这么一关照,我们醉仙楼就能感受到党的温暖阳光了。”

姚长青欣然受用。其实说白了,这饭店经理哪是尊敬他姚长青,其实是在尊敬姚长青背后的学校,和学校的公款招待。现在的饭店,如果完全靠个人吃饭,那基本上都得倒闭,但滨海市的饭店还真没有几家倒闭的,绝大多数都红红火火,主要就是靠着公款消费在支撑着畸形的繁荣。当然,不全是财政上的钱,有求官员办事的个人或商家,那也需要请客;有商家跟商家谈判和交流,那也需要请客;有不同部门之间的官员互请的,这才是真正的公款消费;再加上现在的婚宴消费越来越火爆,档次也越来越高,饭店不繁荣才怪了。许多原来靠打打杀杀挣钱的道上的人,现在也把投资的方向从ktv、夜总会转向了开酒店。

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明白,但没有人会点破。所谓可意会不必言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姚长青说:“行啊,吕经理,其实以前咱醉仙楼的饭菜质量真不错,特别是锅贴,但我也得提一点意见,就是菜的花色品种要增加,不能一年四季就那么三四十道菜品,吃多了,谁都会厌的。另外呢,菜品当中也得有几个招牌菜、特色菜,这也是留得住客人的关键啊!”

饭店的经理点头哈腰:“姚校长说的是,说的是。我们一直在反思,一直在改进。最近,我们的大厨也换了,风味有一点安徽淮南的风味,也算是搞一点自己的特色。要不,今天晚上,请姚校长和各位领导品尝品尝徽菜?”姚长青看看其他4个人,问:“怎么样,孟科长,各位同事,今天晚上我们吃点徽菜?”孟轲洋说:“随便吃点就可以,吃什么我没有意见。”贾明说:“尝尝也好。我以前对粤菜、川菜、鲁菜都有一些感觉,徽菜可是第一次吃,尝一尝,挺好。”

饭店经理说:“姚校长,要不,我们一起下楼点菜?”姚长青本来想让周素素去点,但听到饭店经理似乎话里有话,便站了起来,说:“吕经理,我去点菜。”

出了包间,下了楼,饭店经理并没有直接带姚长青去点菜区,而是进了经理室。进了门,饭店经理就把门带上,热情地说:“姚校长,请坐。”姚长青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果然,饭店经理从抽屉里摸出一张白底黑字的纸片,对姚长青说:“姚校长啊,感谢您和68中学一直以来对小店的关照。快过春节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在渔港上订了一份海鲜年货,请姚校长您一定收下。”姚长青连忙推辞:“吕经理,这不好吧。我在醉仙楼的消费也不多,你这样破费,我可受不起啊!”饭店经理说:“姚校长,您这就见外了。生意不多情意多嘛!每一次您来醉仙楼,或者把学校的公事活动安排在醉仙楼,我都十分感激。快过年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姚校长,佻就收下吧。”姚长青说:“这不合适吧。”饭店经理说:“合适,合适。”说着,不由分说,把纸片塞入姚长青的上衣口袋。

姚长青说:“实在惭愧,实在惭愧。”并没有把纸片拿出来,“吕经理,我们去点菜吧。”饭店经理说:“好的,姚校长您先请。”说着,打开门,站在门边,看着姚长青出了门,这才跟着姚长青一起走向财神区。

姚长青有一种被当着财神爷供奉的感觉。想想未来的一年,肯定会有很多公款消费,以后可以适当关照关照醉仙楼了。这件事,得跟苏进波嘱咐嘱咐。想到这里,姚长青忽然觉得,苏进波也应该过来,就拿出手机,给苏进波打了一个电话。

饭店经理陪着姚长青点完菜,对姚长青说:“姚校长,您先回房间,我去厨房嘱咐嘱咐。”饭店经理相信,眼前的财神爷能够感受到他的这份诚意,2007年,68中学应该会把更多的招待和公务安排在醉仙楼。不怕公务消费多,反正是公家的钱,越多越好。

姚长青回到房间,坐在主位上,对坐在旁边的孟轲洋说:“孟科长啊,我也不太会点菜。平常我都是让周主席或总务处苏主任点菜。今天如果点得不好,也请孟科长多担待担待。”孟轲洋说:“相信姚校长的眼光。”姚长青说:“方校长有事回家,我也找了一个替补,我刚才打了电话,让学校的总务处苏主任来,打个替补。我们也好凑个六六大顺。”

正说着,苏进波推门走了进来。姚长青说:“苏主任,来得好。各位,我们的苏主任可是学校掌管财务的财神爷,今天晚上就由苏主任来结帐吧。”孟轲洋站了起来,走到苏进波面前:“你好,苏主任。我是董梅的爱人,孟轲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