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力气跟你吵,你若觉得,我骗了你,便杀了我。”
“你真以为孤不敢杀你吗?”
咸笙低笑,没有答话。
这一生,他真的走的很吃力,在南梁,他有人疼,有人爱,便拖着病体慢吞吞的活着,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健康起来,能跑能跳,让家人不再那么担心。
可现在,他实在身心俱疲,走不动,也不愿走了。
湛祯十分不适应他这幅姿态,他看上去还是一脸病容,还是一脸脆弱,可柔弱却消失了。
那一层虚伪的假象,被他亲手撕了下来,好像这世上已经没了值得留恋的东西。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他皱着眉,话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刻咬了一下舌尖。
咸笙还是没理他,他容颜安详,湛祯忽然伸手,轻轻探了探他的呼吸——
“你要杀就杀。”咸笙出声,湛祯立刻缩了回来,半晌,他道:“孤还未报羞辱之仇,怎可便宜你?”
咸笙不语,湛祯伸手把信搬到一旁,又走回来看着他:“还有昨日挨了母后的打,孤也还没报仇。”
咸笙又开始不理他了。
湛祯坐在床边,又开始没话找话,道:“你为什么不哭了?你若哭,孤许会心疼你。”
咸笙扯了扯嘴角,“待敌与待……相公,自有不同。”
湛祯忽然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咸笙就是这幅姿态,来了大晋,他换了柔弱乖顺的表象,如今,他又开始拿他当敌人了。
明明方才醒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回忆自己哪句话惹闹了他,但在他看来,他并未说什么过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