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莫逼朕对你下手。”
天子的语气平静得如同无波的湖面,然而那双眼睛却锐利而冷漠,仿佛凝结了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谢太后面不改色“萧遥,哀家虽未生你,但终归养你一场。”
“无母子之名,却有母子之实。”
“你不怕担弑母的千古骂名,哀家又有何惧!哀家死,该公之于众的依旧会公之于众。”
“萧遥,哀家做这后宫之主做了三十载,当真会全无反抗之力吗?”
“即便是以卵击石,也有一击之力。”
“你大可试试!”
天子幽幽道“皇嫂的本事,朕自是知道的。”
“皇兄在位时,后宫大小妃嫔以皇嫂为尊,无一人能越的过皇嫂,无一人敢挑衅皇嫂母仪天下的威严。”
“皇兄驾崩,萧承登基,后宫形同虚设。加之萧承的皇后深恨萧承和舒愿,不摄六宫事,后宫大权仍在皇嫂之手。”
“后宫六局一司,皆是皇嫂的人。”
“所以,朕一直都笃定当年的那场大火是皇嫂偷梁换柱,设计救下了萧珩。”
“这几年,朕一直在找萧珩。”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只要活着,总能找到的。”
“谢三的妻儿,无关紧要。”
“皇嫂愿意护着,那便护着吧。”
“但,皇嫂不能用一个把柄重复要挟朕。”
“鱼死网破,就鱼死网破。”
“如今,朕才是大乾的天子,多的是软骨头的史官替朕洗刷污名。”
谢太后微微松了口气,没有再多言,转身而去。
数日的时间,如同流水般悄然逝去,空气中弥漫着愈发浓烈的夏日气息。
工部主事周达凭借改良耕犁被天子赏识,稍加运作后,赴益城负责加固堤坝和疏浚水渠。
而王嬷嬷也终于入土为安。
秋实跪在王嬷嬷的墓碑前,烧着纸钱,低声呢喃“小姐,奴婢死后也要葬在这里,就在王嬷嬷的身边,给王嬷嬷做伴。”
陆明朝眸光黯了黯。
秋实的日子是在掰着手指头过,过一日少一日。
“秋实,封女医为你取出了一部分的针,安心养着,也许能……”
也许能熬过秋天。
“小姐,奴婢不怕的。”阳光映照下,秋实皮肤白的有些透明,就像是一滴慢慢等待蒸发干净的露水。
“奴婢很开心。”
不用旧伤添新伤,不用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有小姐,有春华,有热乎乎的饭菜,有软绵绵的被褥。
小姐还会花重金让封女医为她用止疼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