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多细节,他记不清了。
但祖父说,他幼时很喜欢阿朝。
阿朝第一次看上元佳节的花灯,是在七岁那年。
他十二岁。
侯夫人管教阿朝甚严,阿朝、鲜少有机会外出。
在此之前,阿朝尚未曾亲身经历那种东风夜晚绽放千树繁花的盛景,领略过风吹星落、宛如雨下的喧嚣与繁华。
似不知疲倦般,沿着长街从头走到尾。
靠猜字谜,赢了两盏灯。
一盏锦鲤灯,一盏兔子灯。
阿朝将锦鲤灯赠于他,他将灯挂在了卧房。
面团子似的绵绵软软可可爱爱的阿朝,他怎会不亲近呢。
从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世家勋爵子弟揶揄他,阿朝是他自小养的小媳妇儿?
是意外听到永宁侯夫人叮嘱阿朝好好巴结他,抓牢他?
还是阿朝救下祖父,永宁侯夫妇挟恩图报要求定立婚约?
还是阿朝变得越来越像永宁侯夫人,小心翼翼的讨好里带上了利益算计?
亦或者是……
太多疏远阿朝的时刻了。
真细琢磨起来,也琢磨不出所以然。
但,他是没想过退婚的。
他一点点看着阿朝长大,听了旁人多年的打趣,也知阿朝此生唯有嫁他为妻一条路。
他总想着,等阿朝再得体端庄些、等阿朝再贤惠温顺些,再娶阿朝过门。
谁知,真假千金闹的沸沸扬扬。
那时,他又想着永宁侯府家大业大养得起,阿朝又爱慕他至深,阿朝绝舍不得走。
再听闻阿朝的消息,就是阿朝撞墙醒来后,毅然决然的辞别了永宁侯夫人,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顾淮看着陆明朝额间的梅花瓣印记,眼神暗了暗。
是撞墙后留疤了,才纹上花瓣遮掩吗?
如果他当初没有嫌弃丢人选择袖手旁观,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顾淮抬起手,想要触摸下陆明朝的额头。
陆明朝猛的睁开眼睛,眸光锐利冰冷,浓浓的警惕溢散而出。
“劝顾世子守君子之道,莫作小人行径。”
顾淮讪讪的缩回手,怅惘更盛。